这周的一个p班,我们管了三位病人,分别是13、14、15床,他们的病情都不算特别严重,所以我只是就着医嘱,到时间点了就去执行,但是我遇到了上班以来,甚至是实习以来都没有遇到过的问题,病人不愿配合。
实习的时候不是没有遇到过这种问题,但大多数时候是因为病人不相信我们实习生,如果换成了老师来操作,那么病人肯定是配合的,但是我这次遇到的问题却并非如此。
13床的老阿姨很抗拒做雾化,一旦把面罩雾化器给她戴上就拼命地摇头抵抗,我小心地询问着老阿姨,“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为什么不肯做雾化?”但是老阿姨除了摇头,什么也不讲,最后只能求助于师兄,当时觉得自己怎么那么笨,连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好。不过后来师兄来了,也只是强行给老阿姨戴上,接着就是看她不断地扭来扭去,把面罩蹭到额头上了,然后再帮她戴好,如此重复了几遍才雾化结束。
14床的老阿姨由于前一晚吃了睡前口服药后不是很舒服,再加上胃口不好于是果断地拒绝吃睡前口服药,刚刚完成了一个拒绝雾化的,一转身又遇到了一个拒绝吃药的,我心想,“哎……这算什么回事吗?”没办法只能报告师兄了,师兄的潮汕话有限,他让我告诉老阿姨,这药是对肠胃好的,吃下去胃会舒服一点,但是不管我说什么,任性的老姨就是不肯吃药,师兄只得说先等一下吧,等一下再让她吃。
十点钟的血糖是师兄给15床的阿伯测的,师兄刚抓起阿伯的手准备测的时候,阿伯拼命抵抗,死活不肯扎手指,师兄问刚好站在床尾写记录的我,“阿伯之前测血糖也是这个样子的吗?”被师兄一问,我突然明白为什么一整个晚上我都很郁闷,感觉胸口堵得慌了,我说:“是啊,阿伯就这样,q2h的血糖把他都扎怕了,现在给他测血糖是要靠哄的。”阿伯就是不肯测血糖,后来让医生过来说也没有用,但是阿伯的血糖控制得不好,早上还有一次血糖超过33.3,都测不出来了,不测不行啊。
后来还是我跟阿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把CCU全体医务人员和每天都过来探望阿伯的家属全都搬了出来才说服他的。14床的老阿姨也是在快交班之时才哄她把药给吃下去,那一刻感觉如释重负,总算是完成了班上的工作。
其实关于跟病人讲道理,要求他们配合治疗这一方面我还是有信心的,只是对于从小就很独立的我来说,一直秉承着“要对自己负责”的人生信条,我觉得病人如果连对自己的身体负责这种想法都没有,那么我们又何苦要为他们的病情操心呢?如果连这种配合治疗的道理都不懂,而是每次都要我们连哄带骗下才肯配合,那未免太矫情了,所以上完那个P班之后,我感觉身心疲惫,晚上躺在床上也是辗转难眠,奈何隔天早上还要上A班!
15床的阿伯隔天更加不配合了,嚷嚷着一定要转科,可是医生不允许,当我在跟阿伯解释为什么还不能出去的时候,一时情绪激动的他竟一拳挥了过来,还好半躺着的他力气不是很大,我的手臂挡住了这一拳,师兄马上上前阻止告诉阿伯不能打人,那时的我虽然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不动声色地走到床尾,拿起笔来默默地写记录,但是我的内心早已波涛汹涌,这是我第一次被病人打,虽然不是很疼,但我觉得阿伯枉费了我平时苦口婆心地哄他配合治疗,真是“打在手上,疼在心里。”
虽然后来情绪稳定后阿伯不断地跟我道歉,也不闹了,乖乖的给我扎手指测血糖,但是每一次靠近他我都会有点害怕。
我能理解病人在被疾病折磨得时候,可能会变得不理智、情绪失控,我们要站在病人的角度去思考、去理解病人的行为,而作为一名优秀的护士,应该具备爱心、耐心、责任心……
后来想通了,也就没那么郁闷了,如果这也是我工作中的一部分,那么我为什么不坦然面对?
夏目说过:“我想成为一个温柔的人,因为曾被温柔的人那样相待,深深了解那种被温柔相待的感觉。”我想做一个温柔的人,让那些病人在出院后回想起自己住院期间虽然被疾病折磨得很痛苦,却也有医务人员的温柔相待,或许那段回忆就没有那么痛苦了吧!
最后有句话送给自己,“调整心态,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