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故事(卷八·三十一·姚安)

临洮书生姚安,文武双全,风度翩翩。

同巷宫姓人家,有个女儿叫绿娥,貌美知书,恃才不嫁。父母催婚。绿娥脱口而出:“依照姚安的标准,找得到我便嫁!”

说者有意,听者有心。姚安就是这样的有心人。难办的是家里有个媳妇,好办的是处理掉就可以。于是拣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姚安将发妻推井里淹死,如愿迎娶绿娥。

绿娥貌美、姚安多疑,婚后日子过得是七零八落。平日在家,姚安仗剑守护;偶尔外出,姚安手撑长袍,用作“帐篷”遮住美妻。

某日,绿娥回家省亲;方才坐进轿子,姚安便过来贴封条,尔后一路随行,直到岳家门外。捱到黄昏,姚安差人敦促妻归。绿娥忍无可忍,怒道:“若有相好,你看得住么?”姚安觉得有理,从此将绿娥反锁在房里。

这天,姚安从外归来,先潜到门口偷听。

嗯,一切正常。

姚安既忐忑又庆幸,轻声打开门锁,探头朝里张望:杂乱的床铺上,躺着一个人,脸上罩着一顶男式貂帽。

啊,密室偷人,这贱人……

姚安怒发冲冠,拔刀上床肆意挥斫;眼见对面活不成了,方才揭开貂帽。

咦,竟是绿娥,奸夫跑哪去了?

姚安持刀满屋乱窜,吓得奴婢悉数靠墙。“奸夫何在?”姚安边找边骂。一个婢女答道:“娘子畏寒,故而戴冠遮挡。家中实无奸夫。”姚安恍然大悟:“原来是我的帽子,难怪这般眼熟。”宫家听说此事,一发闹进官府。

姚安凑钱赎罪,方才不死。自此精神恍惚,白天进到内室,便见榻上躺着一个头顶貂帽的男子,挥刀砍斫,却又消失不见;夜来躺在床上,更听到绿娥与男子的嬉闹声,最恼人的是,男子的声音一晚一个样。

姚安思来无计,索性卖地鬻宅,准备搬去外地;结果房钱刚到手,就被小偷窃了去。姚安身无分文,忧愤而死。邻居用席子包裹尸骸,草草掩埋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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