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老同学”三个字,首先是回忆,然后是感动,莫名的感动。
“老同学”不一定是真的“老”了,而是因为在很久之前,我们就奠定了将来是老同学的关系。同学之间似乎没有太多的感慨,但在前面加了个“老”字,顿时感慨万千。那是回不去岁月里最好的陪伴,也是现在破碎的日子里最珍贵的存在。
我曾想,如果在十几年之后的同学聚会上,我们会先开口对彼此说些什么?我很害怕是那些最世俗的提问,比如,“在哪发财呢?”“月薪多少?”“公司多牛逼?”等等,这些让人尴尬又不好意思拒绝的问题,难免会把同学聚会的气氛给破坏。
我多希望那个时候,我们之间是这样问候的。
“嗨,好久不见,最近过得好吗?”
我总觉得只有这样简单平凡的对话,才是同学聚会最温馨的状态。
所以,我害怕聚会,这么多年,我从没参加过什么同学聚会,因为怕没有所期待的样子,因为自己不够牛逼,会被别人问来问去,因为自己还没有结婚,会被别人问来问去,因为自己没有稳定的收入,会被别人问来问去……
我知道,这是人之常情,聚会除了寒暄,不过就是东家长西家短,没人愿意再提起自己狼狈的过去。相反,人们更愿意把现今的牛掰提起,然后,喝酒,喝酒,不喝不给面儿……
我通常就是不给面儿的那个人,就连老师请吃饭的时候也不会喝酒,全桌子的人都喝,我也不喝。
因为我酒精过敏。其实,我对周遭的一切都过敏。
我很希望回到过去的教室里,不想再往前走了。很多时候,我在想,长大的好处究竟有多少?可以赚钱买自己喜欢的东西,可以肆无忌惮地和男生手牵手,可以玩到很晚才回家,也可以选择不回家。
或许吧,人们都期待的事情,自然有他期待的理由。
于是长大了,就长大了。同学之间散了也就散了,朋友之间不联系了也就算了。似乎在大家都有了各自的归处之后,就什么都不重要了。女生们忙着结婚生子,男生们忙着闯荡江湖。泪水和汗水都没什么了,因为世界太大,计较多了,就显得自己更加的渺小了。
我们开始害怕被世界给遗忘,我们建了自己的同学群,我们加了彼此的微信,但我们从来都不主动给谁发一句问候。怕被打扰还是怕打扰了谁,其实我们还是害怕,对方早就忘了你是谁。尽管微信有备注,但徒有一个名字,还是怕被人忘了你是什么样子。
因为时间过得太久,我们再不如从前那般放肆,以前听一个声音,就能知道他是谁,现在看一张照片,还要辨认很久。总以为是我们变老了,换了模样,却还是不敢承认,那是因为许久的不联系而产生的陌生和距离感。
其实世界再大,时间再久,都抵不过我们一起同窗的那些年。
所谓的陌生和距离,不过是我们长大后的矜持。所以,我没觉得长大有什么好。
长大后,我们再没有一起打扫教室的欢腾,没有一起被班主任臭骂的早自习,没有课间一起争吵的阳光,没有一起在食堂分享咸菜的晌午,没有一起去倒垃圾桶再跑去商店买零食的乐趣,没有一起过生日砸鸡蛋的气氛,没有一起在新年晚上包饺子的欢乐,没有一起练习大合唱的兴致,没有一起在晚自习趴桌子睡觉的安逸,没有一起吵架拌嘴之后的原谅,没有一起的还有好多,好多……
忽然之间,就回不去了。
我很想念那时候的我们,真的。
手写歌词的活动,我找了一个老同学来帮忙,他叫向禹,这是真名。在我看来,也像个假名。向禹同学其实长得像个孩子,就是长得年轻的意思。
我们班那时候有几个男生特别喜欢唱歌和跳街舞,于是几个人就组了一个社团,找了间空教室,趁午休的时候就跑去跳舞了。在班里他们也跳,学校有活动他们就上。几个男生都跳的很用心,在我看来,那都是充满梦想的少年,所以很帅。
向禹同学也是其中的一个,原谅我已经忘了他跳舞时的样子,但我记得他唱歌的声音,很像郑源。他也很爱唱郑源的歌,好像也爱唱许嵩,现在他又很爱唱毛不易。
那天在微信里聊天,只说到他在山东出差,但我并没有问他在做什么工作。他以为我在当主编的时候,我还有点小骄傲,但同时也有点自嘲。我并没有告诉他我现在过着破败的日子,我只是说,自己在“简书”弄了一个专题,并不是什么主编。
我当时也很害怕他问我在干什么。
我说一月份会放假回家,想去本溪看一场球赛,其实主要是去看打球的人。
他说,放假要记得找他去玩。
后来我把手写歌词征集的作品链接发给他,他特地把我提到他的文字截屏发给了我。
他说:“92年的老大爷,感动的痛哭流涕的。”
我想,如果一会儿把这篇文章发给他的话,他是否会哭的死去活来。哈哈,开个玩笑,我不会发给他了,不想因为这些不要紧的文字破坏了谁的心情。如果有缘,他会看到的。
和向禹同学的对话,也让我知道了,其实老同学无论走到多远,只要一声召唤,还是会有求必应的。我曾经对于老同学的怀疑是错误的,我只是根据现实猜测了一番,却不曾真正的了解过谁。我只是在感慨时间流逝的同时,以为老同学之间的情谊也就消失了。
其实,并没有。
有一天晚上,我们高中同学的微信群有人发起了聊天。于是接二连三地来了好几个人。我并没有参与其中,而成了他们的读者或者听者。说话的有我们班的男生活委员(女的是我,吼吼!),还有他那与他分分合合的女朋友,有一个长的很漂亮的女同学,听说已经当妈妈了。还有我们宿舍的老大,有一个在班上很调皮的男生,还有一个曾经跳街舞很卖力的男同学,现在都当警察了。哦,对了,貌似还有一个武术队长,现在好像是在当老师了。
看,我的老同学们,都活的很棒吧。虽然不知道当初的梦想实现了没,可现实终究是不如人意的,能过的开心就很好了, 追求的太多,反而会失去的太多。
所以,我不敢跟他们聊天,不是因为我追求的多,而是怕,他们会认为我追求的太多。人与人选择的生活方式不同,从此也便产生了隔阂,若能相互理解便感恩拥抱,若不能,就带着感恩远远观看。
毕竟,我们曾经一起走过很长的一段路。那段路,我们跌跌撞撞,那段路,我们相互扶持。
只是,后来的我们,都变成了什么样子呢?我一半是好奇,一半是害怕。
所以,不闻不问,都成了自己的最好的防备,却还是会被你突如其来的召唤,欣喜得够呛。
原来,“在下愿意效劳。”
原来,这才是老同学的正确的打开方式。
所以,过得好吗?是老同学之间最平凡也最可爱的问候。
感谢向禹同学与我分享了这首校长的《过得好吗》,我是第一次听这首歌,真的很符合向禹同学的style。很清新,有点小忧伤,像个刚经历失恋的大男孩,对从前感情的舍不得和对喜爱的人的想念和祝福。不过这首歌,我觉得也很适合多年不见的两个人,比如朋友,亲人还有老同学。
毕竟,谁都希望自己是被惦念和祝福的。
所以,最后还是想跟千里之外的老同学说一句:“嗨,好久不见,最近过得好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