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陈慕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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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光景,七点时分,月亮就悄悄爬上了西楼,悄悄的照着倚在栏杆上的采波,在月光的映衬下,采波的肤色越发的白皙,让人不禁想在她丰润的胸前咬上一口。
她只着一件罗衣,衣服几近乎透明,姣好的身姿在罗衣里若隐若现,引人遐思。她慵懒的靠着碎玉轩的栏杆,手中拿着一柄绣着兰花的团扇,轻轻摇着,额前的碎发随着扇子的摇动而随意飞舞。
这个夏天,格外的热,好在临着秦淮河,还有些风。她坐在那儿,半个多小时,动都不想动弹,团扇还在摇,罗衣悄悄的滑下,露出一边的溜肩,她试探性的拉了拉衣襟,香肩依然露在这夜色中,像这个城市不能言说的秘密。
天色越发的黑了起来,秦淮河畔亮起了一排排的灯笼,红的像过年,河里的花船亦是如此,灯烛辉煌,上下相对。一时间,歌,曲,琵琶,笛子,玉箫,掷骰子,麻将牌和拉客的魅惑声音洛洛不绝的传进耳朵,隔着纱窗,舞女的身姿被灯光映照的越发妖娆。
采波依然坐在那儿,看各间厢房人头攒动,舞女的笑靥,花客的本相毕露,半裸的胸脯,那一只手毫不掩饰的伸进罗裙之中。觥筹交错,传杯换盏,一壶酒怕是只剩下半壶了吧,采波想。她是不会去凑这股子热闹的,她只需守株,自然会有兔子送上门。不着急,在这秦淮河上,夜,才刚刚开始。
身后游过一艘花船,船上的人冲她吹着口哨,她自然是懒得回头的,这点儿伎俩岂能撩的到她。船上传来一阵哄笑,大概是在取笑吹口哨的人讨了个没趣吧。采波在心里暗笑。
她突然想起小时候,这样的夜色是容易让人引发联想的。她小的时候,也曾穿过喜欢的,漂亮的花裙子,可是,后来,就再也没穿过了。她那时太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花裙子没有了,好吃的点心没有了,家里伺候的丫鬟也没有了,母亲终日以泪洗面,后来竟就这样辞了世,生命竟然这般脆弱。再后来,她被父亲卖进了妓院,漂亮的裙子有了,好吃的点心有了,伺候的丫鬟也有了,可是,她自己,却没有了……
月亮越过树梢的时候,她等的人到了,那人一袭黑色大衣,戴着一顶黑绒毡帽,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从侧门走了进来。对于他,采波知道的只有他叫鸿朗,出手阔绰,仅此而已。在这地,呆的久了就越发知道,比起其它窑姐儿养的白面书生,还是这种有钱的主儿靠得住,人走了,至少捞了把实实在在的财,而那种白面书生,功成名就,哪个还记得你秦淮河上的小花。
采波搂着鸿朗进了屋,屋内香烟缭绕,靡靡之音不绝于耳,在这烟花之地,难寻一丝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