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途中,看到了一棵树,一棵伫立在茫茫戈壁,干燥荒野上的树。
正值炎夏,下午五六点的阳光,依然是那么的刺眼,强光炙烤着地面,也无情地炙烤着这棵树。即使它有着翠绿的枝叶,有着独一无二的荒野上耀眼的色彩,有着可以为过往鸟雀暂停歇息的枝叶,可午后的太阳还是无情地晒着它,灼热的光线穿透每一脉叶片,似乎在考验它的耐力,考验它是否具备在戈壁成长的那份坚韧,那耀眼的绿在久经干旱后是否会变浅变淡,成为戈壁上许多植株所共有的灰白。
行驶在路上,几百公里,除了偶尔可见的几处厂矿建筑、路边小店外,就是茫茫戈壁了,当然戈壁上也有绿色的植物,但大多都是灌木,也有骆驼刺、蓬草等在戈壁荒滩上普遍生长的植物,耐旱,抗风沙能力强,应该感谢这些带着绿意的植物,是它们所焕发的生命力,给这戈壁带来了生机,走不多远就可以看见骆驼,还有牛群,在这里漫步觅食,同时这戈壁也是本地有蹄类动物保护区,野马、黄羊时不时也会闯入你的视线,这就很好了,若只是苍茫戈壁,毫无生机,是很容易让人枯燥乏味的,但在行车中偶尔闯入视野的绿色和那些奔跑跳跃的动物,会让你原本单调的行程添几许快乐,你可以和孩子探讨一下植物的名称,说说这些动物们的习性,甚至可以停下车,站在国道边看黄羊远去的身影,告诉他黄羊为什么这么怕人。
就在这几个小时的行程中,我看到了路边的这棵树,它静静的站在路基旁边,此刻外面没有风,它的枝叶,一动不动,阳光正强,也不见鸟雀来访,它就这样寂寞地站在那里,不知站了多久。内心突然有些难受,喊后面昏昏欲睡的家人,让他们看这树,等他们慌忙趴在车窗边,向外张望时车早已开出十几米外,于是我又将车倒了回去。大家都下了车,站在这棵树旁边,用崇敬的目光打量着它。
这是一颗很普通的树,长得和平时我们所见的树木没有什么不同,从它细小的叶脉上我看出了它是一颗榆树,四周没有它的同类,甚至连一棵小树苗也看不到。它的脚边就是路基旁这些碎石,它扎根的脚下就是荒野上带着石子的沙土。它是怎么来的,是一粒种子的侥幸存活,还是一棵小树苗的艰难成长,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能长在这样的地方,它经历过什么,看它的枝干也有些年头了。在这些年月里,冬日大雪覆身,凛冽西北风的吹刮,零下几十摄氏度的严寒;夏日里,戈壁荒野的高温炙烤,一连十几天的干旱无雨,就算下雨,雨水在这里也留存不了,它只能将根深深扎进土里,去汲取一点点水分支撑生命,和长在路边林带,园林里的那些树木相比,它的活着,该有多么不易。即使如此,它依然在四季的变迁中萌芽、长叶,在炎夏撑出一片绿荫,在秋天摇落片片黄叶,成为戈壁上最动人那道风景。
站在午后的公路上,在盛夏的烈日里,面对着这棵树,我们向它致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