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叶医生
简介: 辞职我回到依山傍水的村里。
某天凌晨一只黄鼠狼敲门。
「人,求求你,救救俺媳妇!」
见鬼!
黄鼠狼怎么会讲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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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笃笃笃……」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我从噩梦中拉回了现实,后背被冷汗浸湿。
我起身过去打开门。
外边没有人影。
难道是听错了?
在我关门之际,小腿被一抹凉意蹭过,吓得我心脏骤停,直觉告诉我,刚才一定有什么东西进来了。
我咽了咽口水,捞起一旁的扫把用于防身,边警惕地四处扫看,边装腔作势地大喊:「谁!!我已经看到你了,还不快出来!」
接着,我就听见一个小小的声音:「人,你低头。」
视线下移,看到一只立起来的黄鼠狼,皮毛油亮,一双豆豆眼一眨不眨地盯着我,局促紧张。
我愣住了,觉得自己大概是吃安眠药吃出副作用,都开始出现幻觉了。
黄鼠狼都讲人话了。
于是我小心试探地问:「刚……是你在说话?」
黄鼠狼重重点头:「是我。」
「……」
世界疯了。
黄鼠狼仰着小脑袋,语气十分急切诚恳:「人,我需要你的帮忙!」
我呆呆啊了一声。
它继续说:「我媳妇难产,希望你能帮帮她。」
我一哽,解释:「……我不是妇产科。」
黄鼠狼眼神茫然,一下急了:「你以前总给村里人看病,他们都夸你厉害,请你救我媳妇和孩子……」
我愣了几秒,撇开视线,拒绝它:「我已经不是医生了,没法给你媳妇看病,你找别人去。」
说完,我重新打开门示意它出去。
黄鼠狼固执地一动不动盯着我,眼神中全是恳求。
僵持了一分钟。
它耷拉下眼皮,拖着尾巴一步三回头走到门口,而后站在那儿一瞬不瞬盯着我。
我最后看了它一眼,关上了后门,脑子不受控制地想起了那场手术。
一个月前,我主刀一场手术,手术结束后患者成了植物人。
患者才二十六岁,很年轻。
病人家属接受不了,在医院闹起来,事情不断发酵,辱骂指责铺天盖地。
「庸医!你害我儿子成植物人!」
「是你害了我儿子,杀人凶手!」
「叶医生,这次医疗……」
……
事情发生以后,我开始整宿睡不着,私人信息被人挂到网上,接踵而来的是无尽的谩骂和恶意无孔不入侵蚀的我生活。
手里的患者要求更换主刀医生。
最糟糕的是面对器械工具,我产生了恐惧,双手出现神经质的颤抖,无法执刀拿钳,再继续当一名主刀医生了。
我提出辞职,离开了繁华的 A 市,回到了生我养我的青山村,这里与世隔绝,被大山环抱其中。
收回思绪,我回到了床边,闭上眼睛,外边已经没了声音。
我想,那只黄鼠狼应该走了。
它会去找谁?
村里有兽医吗?
如果没有得到救助,它的媳妇和孩子怎么办?
会死吗?
……
答案呼之欲出,我再次打开门,一低头就对上正欲转身离开的黄鼠狼。
它听见动静,回头看我,豆豆眼重燃希望,亮得惊人。
内心挣扎几秒,我咬咬牙说:「我跟你过去看看,但我不是妇产科,没有什么经验,也许过去了也办法救你媳妇和孩子……」
黄鼠狼哽咽,「恩人,谢谢你!」
我换好衣服,跟在黄鼠狼身后。
到了一处隐蔽的山洞,里边弥漫着一股血腥味,黄鼠狼妈妈的情况不太好。
我果断将它带回家,飞快拨通以前大学室友的电话,如今是妇产科医生。
对方接了电话,「喂?老三。」
我简洁地告诉他目前的情况,「我这边有个……孕妇难产,情况是这样……」
对面一下子清醒了,迅速给出推测。
找到原因,有了对应方案。
我翻出医药箱以及器具,挨个消毒完成,按照电话给的指示开始尝试助产。
我深呼吸,紧紧盯着黄鼠狼妈妈,手不受控制地颤抖,剧烈的耳鸣声让我头晕目眩。
别抖了。
别抖了……
黄鼠狼轻轻叫我,「人?」
我回过神,对上它湿漉漉的豆豆眼,眼底是藏不住的焦急担忧。
这一刻,我忽然意识到除了我,没人能救它们。
我稳了稳心神,重新看向黄鼠狼妈妈。
02
外边的天蒙蒙亮起,三只肉乎乎的小生命迎着第一缕晨光出生。
母子平安。
黄鼠狼爸爸喜极而泣,替黄鼠狼妈妈和孩子舔毛。
我拿了手机去了阳台,给电话那头报喜,「母子平安,谢谢你了。」
「嗐,客气什么。」对面随口问,「男孩还是女孩?」
我一哽,不知道怎么回答,于是拍了一张照片给他。
对面沉默几秒,「……你跟黄鼠狼助产?」
「嗯。」
对面顿时哭笑不得,「老三,真有你的。」
「你还好吗?」
「挺好的。」
「这次的事不是你的错,当时情况太紧急了,你的选择已经是最优方案了,是病人突发罕见并发症,家属那边……」
「我知道,但我还是会想,如果当时没选这个方案,患者是不是就不会成为植物人?我太自以为是了,以为自己可以。」
「老三,我们是医生,不是神仙。」
「……」
「你还回来吗?」
我望着天边日出,如实回答:「不知道。」
对面沉默了几秒,开口抱怨:「还是别回来了,其实当医生一点不好,天天累死累活还要被网暴,有时候我都不想干了……」
又闲聊几句,掐断电话。
我看一眼升起来的朝阳,转身回了屋子。
黄鼠狼妈妈身上有伤,我就在院子的角落搭了个简易的窝,安顿他们住下。
一天早上,姥姥喊我,指着门口奄奄一息的野鸡给我看,好奇地问:「哪来的野鸡?」
「……」
我也纳闷,视线一晃看角落探出一个熟悉小脑袋,一双豆豆眼正热切看我。
想了想就回姥姥:「可能是别人送的吧。」
姥姥转头问我:「谁?」
「……不知道,我猜的,今天吃炖鸡好了。」
姥姥好笑地看了我一眼,提了野鸡进了厨房,不多时香气弥漫开来。
接着一连三天,每天一开门,门口必然会有一只半死不活的野鸡。
连续吃了三天野鸡的我,苦不堪言,不得不找到黄鼠狼,告诉它以后不要送鸡了,真的要吃吐了。
黄鼠狼爸爸若有所思地应下。
门口的野鸡变成了沾了露水的果子,一股脑地堆放在门口。
姥姥见了,神神秘秘地告诉我:「你知道这些是谁送的吗?」
我佯装不知道地摇头。
接着她带我来到一处角落,指着黄鼠狼的窝开口:「是黄大仙,前两天我在院子角落发现它们的窝,这些吃的应该是它们给咱们的住宿费。」
「……嗯。」
「你还别说,它们真有灵性。」
「……」
都开口讲人话了,能不灵性吗?
很有灵性的黄鼠狼爸爸每天起早贪黑,坚持不懈地送礼,种类繁多,从鸡、田鼠、虫子、果子不等。
一直到黄鼠狼妈妈养好了伤,黄鼠狼爸爸带了全家向我告别,回了山里。
03
我的生活重回平静,有时候想起来,都觉得给黄鼠狼妈妈助产是一场梦。
这天夜里,我又听见了「笃笃」的敲门声。
打开门一看,是一堵毛茸茸的墙,庞大阴影笼罩下来,将我整个人包裹其中。
我抬眼看过去,是一只身高三米多的狼,毛发油光蓬松,一双碧色眼睛像两盏小夜灯,叫人不寒而栗。
它低头垂眼打量我,压迫感十足。
我大脑一片空白,浑身僵硬,一动不敢动。
究竟是什么品种的狼能长这么大?
狼率先开口:「你就是救了黄鼠狼的人?」
「……」
狼等了几秒,视线往下低了低,问:「他是哑巴?」
顺着他视线,我看到一只狼狈的黄鼠狼,被狼的大爪子按住。
我从震惊中回过神,找回自己的声音,问它:「你找我有事吗?」
狼看向我,接着朝我张开嘴露出满口獠牙。
我:!!
整个人骤然离地,我就这样被它叼到嘴里。
狼爪下生风,带着我一路往山上跑。
山风冷冽,冻得我瑟瑟发抖,四肢都要麻木。
我哆哆嗦嗦地问怀里的黄鼠狼发生了什么事。
它摇头,可怜兮兮地回答:「狼四是突然找到我,非要我带他过来找你,不然就……」
不知道跑了多久,狼四的脚步慢下来。
黑暗中,出现一双又一双绿莹莹的眼睛,和窃窃私语的声音。
「狼四怎么会带人类回来?」
「这个人看起来很好吃。」
「狼四疯了,居然敢找人类!」
「嗷嗷嗷……」
……
这怕不是把我带到它们老巢了。
狼四叼着我往前走,直到走到一个山洞前停下,朝里面开口:「母亲,我找到可以救大哥的人了。」
黑黝黝的山洞中,走出三只毛色各异的狼。
为首的头狼,身形比狼四还要高大,威风凛凛。
狼四将我放下。
被它们围在中间,我恐巨物症都犯了。
头狼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
我冷汗都要下来了。
一只灰狼闪电般伸出爪子按住我,压得我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它低头,一双碧色眼珠恶狠狠地盯着我,「吃了你!」
大晚上,被一只狼莫名其妙抓到山上,已经够烦了。
现在还要面对一群狼莫名的恶意和人身攻击,烦上加烦。
压住的脾气一下上来了,我瞪着灰狼:「吃了我,就没人可以救它了。」
「你!」
灰狼与我大眼瞪小眼,爪下力道加重,大有一爪子把我按扁的气势。
头狼忽然开口:「狼二放开他,狼四带他进去。」
灰狼愤愤地松开我。
我躺在地上不动,故意呛灰狼:「我身上好疼,今天看不了病。」
「你!」灰狼气得呼哧呼哧喘气,咬牙切齿:「我没用力!」
头狼盯了我几秒,抬爪给了狼二一下。
狼二凶狠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清澈。
我没忍住笑出来,爬了起来跟着狼四进了山洞。
里边很大,越往里边走,气味越不好闻。
接着,我看见一只躺在地上正常体型的白狼,骨瘦如柴,毛色枯黄黯淡,伤口处散发着恶臭。
若不是它微微起伏的胸膛,我险些以为它已经死了。
我上前检查,发现它已经昏迷,情况十分糟糕,必须要尽快带下山处理伤势。
我提出带狼大下山。
灰狼首当其冲反对,小声骂我。
狼四也犹豫了,问我:「不能在这里处理吗?」
我摇头,指指点点,「不能,场地不行,也没有器具、纱布……」
狼四茫然地看着我。
「……」真是的,跟几只狼讲什么医疗常识。
我言简意赅地告诉它们:「不下山没法救,你们家属好好考虑下。」
几只狼聚在一起商量。
我好像回到了医院,面对病重的亲人,人和动物似乎没有什么区别。
头狼走过来,开口:「人,不要欺骗我们,否则我们族群不会放过你。」
灰狼瞪着我,小小声威胁:「救不活,吃了你!」
我带着狼大下山,狼四作为家属一起。
下山时,狼四张嘴又想叼我。
我躲开了,试图商量:「能不叼吗?我还抱着你大哥,别给它颠坏了,伤上加伤。」
狼四歪头看我,不太情愿地蹲下身。
我爬上了狼四的背。
04
下山后,我带上了狼大和狼四驱车前往市里的宠物医院。
狼四变成正常狼的大小,乖乖窝在后座守着狼大。
抵达宠物医院,我带上帽子口罩下车,狼四跟着跳下车看了我一眼,评价:「你这样看起来像个坏人。」
「……闭嘴。」
我想了想,从车里找出一条绳子,看着狼四,「给你套上绳子,才能带你进去,不然你就得待在车里。」
狼四震惊地看了看绳子,又看了看我,十分不情愿:「不能不牵绳吗?我又不是狗。」
「文明出行,都要牵绳。」
「……」
我抱着狼大,牵着生无可恋的狼四,推开了宠物医院的门。
前台女生迎了过来,问我需要什么帮助。
我简要说了一下狼大的情况,女生看了一眼我怀里的狼大,当即眼神里流露出不忍,「狗狗真可怜。」
医生安排检查。
结果出来,我扫了一眼,狼大身上就一处骨折,剩余是伤口感染以及营养不良。
确定问题就好解决。
我找医生借用了一下场地和用品,给狼大清理包扎伤口,照价付钱。
医生很爽快地同意带我过去。
处理好狼大的伤势。
医生看了一眼狼大,好奇地问我是不是同行。
我含糊说以前做过类似的,又找医生开了些药,结账时,狼四不知从哪拖了一袋子狗粮,用爪子扒拉我一下,仰着脑袋目不转睛看我。
人!
买它!
「……」我调出付款码,「一起。」
回去的路上,狼四忽然开口问我:「人,庸医是什么意思?」
我愣了几秒,不明白它为什么问,但还是回答它:「庸医就是坏医生,罔顾他人性命。」
它又问我:「那你是坏医生吗?」
我张了张嘴,突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在事情发生之前,我一直认为自己是个合格的医生,后来我觉得自己是一个失败的医生。
也许他们骂得没错。
庸医。
见我没有回答,狼四自顾自说起来:「我刚才在小盒子上看到你了,里边人说你是庸医,但我觉得你不是,你救了我大哥。」
我愣住了,不知怎么鼻子有点发酸。
它又问:「那你杀了人吗?」
「没有。」
「那他们为什么还说你杀人?」
我解释:「……我救的那个人,他陷入长期的沉睡。」
狼四好奇地问:「那是不是等他睡够了,就会自己醒过来?」
「也许。」
……
05
狼大从昏迷中醒来是在第二天,我正在跟它换药。
狼睁开眼。
那是一双很漂亮的苍蓝色眼睛,平和宁静,让人联想到了晴空和湖泊。
它微微朝我低头,声音虚弱但温柔,「人,谢谢你救了我。」
「不客气。」
换好药,我去院子喊狼四。
狼四看到醒来的狼大,激动得尾巴恨不得摇出残影来,挨挨蹭蹭好一番以后,直奔大山,不用想也知道上山报喜去了。
果然,没过多久,从山上下来三只各色的狼,直奔狼大。
从菜园摘菜回来的姥姥,看多出来几只狼愣了几秒。
我干笑:「我不是在山上救了一只狗吗?它朋友过来看望它。」
姥姥转头问我:「那它们要留下来吃饭吗?」
然后我就看到狼四自觉叼来狗粮,我回姥姥:「……应该不用,它们吃狗粮。」
姥姥笑了下:「那你陪它们玩,我先去做饭。」
「……」大可不必。
三只狼吃完狗粮就离开了。
临走前,头狼走到我跟前。
我蹲下身,直视它翠绿的眼睛。
头狼缓缓靠过来,用额头轻轻抵住我的额头:「人,谢谢你,你永远是我们的朋友。」
我心头一暖:「不客气。」
狼四没有跟着它们一起离开,留了下来。
它将空空如也的狗粮袋子叼到我面前,用爪子拍了拍,开口,「人,粮没了」。
「……你是狼不是狗,这粮是给狗吃的,再说你有手有脚,明明可以上山狩猎。」
「我不管,我就要,我要粮!」
「……」
狼四开始撒泼打滚,狼大低低叫了一声。
狼四立刻不闹了,用湿漉漉的眼睛可怜巴巴看狼大,哼哼唧唧,爪子一下又一下抓着狗粮袋子。
又可怜又好笑,我掏出手机下单狗粮。
第二天一早,我被姥姥喊了起来,跟着她去门口一看,呆住了。
一头体型庞大的野猪、一只鹿,还有野鸡野兔……
从小到大,整整齐齐堆放了一排。
「嘶……」
我脑子飞快运转,CPU 都要烧干了,都没想好如何跟姥姥解释,一夜之间门口莫名其妙多了这些。
姥姥撸起袖子,笑着对我说:「搭把手。」
「哦哦……」我忙应下,又忍不住问姥姥,「你不问问这些从哪来的吗?」
她看了我一眼,笑了下,「至少我知道这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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