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梨花梧桐
我从未见过有哪位作家能像七堇年一样对人性的丑恶面进行如此细致又直白的的描写,她好像刻意的去把肮脏龌龊的一面用清新秀丽的语言描展现出来。我并没有看完她的全部作品,但看过的部分都无一例外的给了我这样的感觉,或许这是种错觉,亦或者这确实就是七堇年想表达的。
她似乎坦白了这一点,在《澜本嫁衣》的原版自序里,她如是写道:
我相信,对于这本书中的记述,有的人会觉得龌龊难当,情愿合上纸页,停止洞察与他的理解相悖的另一个世界。他们不相信这个世界的存在——或者说,他们相信,但不愿意面对。
我是说,也许。
但当我们都实质上身处同一个垃圾场的时候,停止洞察的人有停止洞察的权利,但我们却不能因此羞于叙述的继续,止于已经或者即将昭然若揭的真相面前。
记得年少的时候,我读罗曼罗兰的书,他写:看清这个世界,然后爱它。
在我初次迈进叶知秋的生命戏场,惊怯痛楚地在台下同形形色色的众人一道观望她上演的折子戏时,我有同样的恐惧;无从相信这个笑贫不笑娼的世界竟有这般的肮脏可惧。
人间是一艘浮在欲望之河上的船——河流因为混杂过多的新旧杂陈,良莠不齐的人性欲念而散发着微微的腐臭————但即便如此,也不得不承认是人的全部欲望承载了整个人间。从善的欲望,生的欲望,死的欲望……混合并汇成一汩黏稠而沉缓的当下发生,最终化为历史,静静地流向虚无之境。
而这一切又远远超过了爱的遗却。关于失足堕落,关于猎奇的代价。关于缺憾,关于恩德,关于暴虐……以及最终的,灵魂的失敏。感知与记忆的消亡。
我沿着她走过的路途,便从一个幻灭望见了另一个幻灭。幻灭之间的空白是如风中残烛一般的洁净希望。我以书写讣告般的心情着笔,为人心的希望和幻灭,为人间的纯洁和污秽,书写着散发着腐臭的供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