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初一到初四,我在老家忙成了一条狗,见了好多的亲戚和朋友,不知道是不是年龄大了,我居然有点怀念小时候过年了,初二回姥姥家,妈妈会提前买上好大一堆零食,孩子多,有八九个孩子,哥哥是孩子头,我们这些孩子就能坐满满一桌,那个时候最爱喝汽水是雪冰洋,只有过年才能喝到。挣压岁钱,拿到压岁钱就成群结伴往外跑,最喜欢吃的却是街边摊的煎猪血,那个煎黑了蘸上蒜汁味道好极了。对于我来说,比较奢侈的却是面包房的蛋糕,那个时候一小块蛋糕就得八九块钱。我们都会拿压岁钱去买,然后一口一口的泯,不舍得吃。
有钱的孩子会去公园外面套圈的地方玩,我是不玩只看,珍珍姐套了好几个陶瓷的属相,其中有一个鸡,送给了华华。两个人关系好的不得了。
只是这样的场景只能是记忆了。
初三我们回的奶奶家,张家楼,现在已经成了旅游度假村,村里也换了新貌,全部是灰顶白墙,所有家里门前也被清理的干干净净,道路重新修了,水泥地面。以前老村的地方也被征用了,改成了“张家楼艺术公社”,供人免费参观。
都是老式的建筑,土墙坪子,小桥流水人家,只是水被冻住了。当然重新改造,也是加了一些新的元素,比如木质的门窗,小片的竹林,一些生活化的场景。
小的时候放暑假会回奶奶家玩,那个时候,我也就是八九岁,天天和小孩子们耍,有个大哥哥带我们去山上捉蝴蝶,敲山枣,有一次爬到了山顶,居然是一个人的棺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风水宝地的缘故,那个棺材上长了很多的绿植,特别茂盛。
我会住大爷家的房顶上的阁楼,表哥杨琪只比我大一岁,他一直生活在村里,性子很野,爱好捉鸟,那天他在房顶布局,就拿了几块石头,几颗玉米粒子,下雨天,小雨,哩哩啦啦的,有一只斑鸠掉坑了,抓住了。我很是崇拜,从小到大没有见过活捉鸟的,他熟练的把斑鸠两侧的双翼减掉,它没有飞翔能力了,只能在院子里跑。我们几个小孩子新鲜追着它玩。
拉回到现实来,每一年大家都要有所改变,过年聚在一起,总会有一个人刷亮你的眼睛。我觉得人生中有两个人的改变让我颠覆认识,一个是我从小到大的发小,她从一个叛逆的小女孩子成长为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一个是我叔家的孩子,她从一个离家出走的女汉子成长为有商业头脑的女老板。
她们真的叫蜕变,一点点的改变。
今年变化最大的也是姑姑家的表弟,小H,他在北京混了半年,是医药行业的销售代表。我们上次见面的时候,他还是一个闷骚的宅男,见了面还害羞呢。现在已经能说会道了,会开玩笑了。去了北京说话就是不一样了,有了自己的说话风格,有了自己的见解。问北京那么大,房价那么贵,物价那么高,为啥子还有那么多的人往那里涌,难道仅仅是因为梦想吗?不是,还有眼界。你去过大城市,即使未来有一天不得已回家,回小乡镇,但你的气质里带着北京的态度。
还有一个小表妹,小D,她已经25岁了,该谈对象的年龄了,她穿着深色的皮草,化着浓妆,带着夸张的耳坠,穿着黑色的皮裤,踩着高跟鞋,和以前的形象完全不一样了。现在在邯郸市上班,写字楼上,一个人独立生活,在公司旁边租了个平房。本来有一个对象的,圣诞节的时候,那个男的过来找她,结果她看见那个男的衣服皱皱巴巴的,人也不修边幅,一下子不愿意了。年前分手了。
还有一个侄女,小J,说是侄女,那是因为我的辈分高,她今年已经21岁了,身高也高,1.72米,长得很壮实,以前不爱说话,属于问一句答一句的那种,今年主动说话了,而且找谁都能谈得来。
有一个表妹小K2016年10月份结婚了,她带着新女婿也吃完饭过来了,嫁的不错。婆家就一个儿子,是一个厨子,会做饭,也爱干家务。两个人结婚后,从乌镇到上海,度了个蜜月。表妹有了身孕,工作挨着电脑太久,辞职在家待产呢,过得也挺幸福的。主要是男人对她好。
还有就是一个堂哥,他过年没有回家,在北京上班,是一个小头头,手底下带着3个小跟班。嫂子说,这个功劳归她,是她用伎俩把堂哥给弄到北京的,在老家有什么奔头,也没有啥子好工作,还不如出去闯闯,弄点钱。
我高兴看到大家的变化,一年又一年,尤其是过了30这个年龄,觉得时间过得好快。新的一年,大家都有一个崭新的姿态,希望新的一年能够脱胎换骨。回家,你的所有骄傲,所有修的道,在老家都被打回原形,卡尔维诺在《看不见的城市》中写道:“我走了这么远,就是为了摆脱怀旧的重负。”
其实,我们都曾为了今天的一切而在过去心甘情愿付出代价,却往往不肯回望。
但过去又很难抛弃,只要有所经历,每个人身后都像有一只狗追着咬,你可以往前跑,却忘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