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身上散发出腐臭的血腥味,他的脸上有一道深深的疤痕——伤在身上,嵌在心中。他身上无一处不含血淋淋的伤口。那剑,对,就是那把他曾无数次行侠仗义的剑,今日,不知屠杀了多少正道“同胞”……
“为什么!为什么!什么是正?我究竟是为了什么!为了什么啊?”他的声音哽咽了。他无法向他人诉说他心中的苦,他毕生的怨。
“所谓的正,我此生一直在追寻的‘正’?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是啊,这“正”,今日,却成了他复仇的根……
他的眉微微皱了,“这把剑……唉!”那剑在这石阶上刻上了一道深深的血痕……在他心中不过是用这幻天门的弟子之血,敬了这“师兄”罢了。
终于,他还是到了,到了这正殿之上。
“慕欲凌!你给老子滚出来!出来!”
那殿里的人,纹丝不动,这殿内死一般的寂静。而外面的人却几乎把这邪气伴随全身向殿中冲进。
“慕欲凌!你甘做这缩头乌龟是吧?好!那我便杀尽你这狗门所有的人!”瞬间天阴了下来,那人的目光冷冷的直视这殿口,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不错,这人几乎疯了。
砰!
一股强大的气流冲破殿门,这气流让那人退出三十米开外,而那屋中人随即破门而出,他凌空于这大殿之上,气势不禁让那人一颤。
“哼!师兄气势不减当年啊。只是多了这一点点狭隘之气。”那人嘴角上扬,“哦!是师弟说错了,师兄当年也没有君子之啊!哈哈哈哈……”
慕欲凌无意理会那疯人,只是冷冷抛下一句“有什么本事都使出来,这绝不是你的胡闹之处!”
“好!今日我便要与你新帐旧账一起算!”那人将浑身之气凝为一体,聚于掌心之间。他将剑一转,把身边之灵化为一股强大的气流。他把剑缓缓举起直直的向那殿上人射去!
慕欲凌将手一转,正正反反,反正正反,交分离和,欲念欲断,眼角闪过一丝金光,突然,气流静止,他将那人的剑稳稳转向对方,他的双手向前一推,那剑便疯了一般的刺向那人,这把剑刺破若有若无的空气,那人先是一愣,随后挥手尽力阻挡,剑气将他的衣衫撕成布条,鲜血挥洒。那剑将那人的气盾刺穿,重伤了他……
“好你个慕欲凌!”那人恨恨的叫道,嘴角有鲜血溢出。
“看在你还认我这个师兄的份上,立刻离开,你早该走了!”慕欲凌冷冷的说道,他的眼从未直视过那人,不是一种轻蔑,而是胆怯。
那人冷冷一笑,“你杀了我啊!我已站在你面前了!杀了我啊!这不就解了你心头之恨吗?怎么?怂了?这时候怂了!那日你将我修为尽废,屠尽我族人,毁我家庭,夺我掌门之位……”
“放肆!”慕欲凌大嚷道。
“哼哼,怒了?怒了就杀了我!”那人的眼睛瞪得很大,下一秒几乎要炸裂。
慕欲凌将周围灵气与自身之气相交融和,他在挣扎,他的表情出卖了他——他做不到。
做不到杀了那个与自己同生共死的师弟,那个他曾用命保护,也残忍伤害的师弟。
他无法控制自己了,他开始凝聚这力量,巨大的漩涡将那人包围,只要一念,那人便永世不得超生。
可那人嘴角一笑,是嘲笑,是讥讽,是前所未有的“快乐”。
那人也开始运功,他打算和慕欲凌同归于尽,但此时的他只剩一口气了……
“啊!啊!啊!啊!慕欲凌,我要让你用死来弥补你所犯下的罪过!”
那人伴着漩涡向殿上冲去。
“爹!不要!”一个女孩儿伴着清脆铃声乘风到来,她一身简洁白衣,青丝如瀑却只被一根单一的蓝绳束着,而那蓝绳的末端也只有两颗银铃,没有任何头饰,整洁大体;她的眸亮而乌黑,却闪着泪光;她的唇已被自己咬的露出微微血丝;他的腿早已麻木……
那疯子瞪着她,“谁允许你来的!快滚!滚!”
“爹!已经都过去了!都过去了啊!放下吧,娘不会愿意您这样的!”女孩儿想向前,可她走不动。
那人将女孩儿推出了十米开外,她用尽全力阻挡,也只是徒劳罢了。女孩儿瘫倒在石阶上,正倒在那人刻下的血痕上。
她用手拼命地挠着石块,直到用血染红了石阶,染红了衣袖,她也没有停下;她疯一般的蠕动自己的身体,直到那白衣已经被自己的血,被她父亲的血染红,磨成碎片,她也没能前进几步;她不断的喊着“不要!不要!爹!放下吧!”但那声音是微弱的,是无力的;她的泪无休止的流下,流在脸颊上印出一道道泪痕,将她凌乱的发丝黏在脸上,粘在衣上,让泪肆意地浸湿她的衣领,直到这血与泪融合,散出令人恶心的臭味,也是无用……
她亲眼看到自己的父亲,自己唯一的亲人躺在血泊之中,融成她这一生也不会忘的红,死的红,血的红,父亲的红,这与天地融合与夕阳一样深沉的红……
她的人生就此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