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中旬,我的小学毕业成绩发下来了。那天我刚和杨慧他们去后山的凉风村疯玩回来,满头大汗,正准备去厨房喝水,瞥见看见母亲拿着一张白单子和一个小绿本坐在客厅里通电话,我听到“学校”“排名”等字眼,瞬间过来他们在聊我的成绩,母亲眼睛往我这边瞟了一眼,无法分辨喜怒。我心惊胆战地走进客厅,坐在母亲旁边,电话那头传来父亲浑厚的嗓音。
“就在你那个区的中学读嘛,我在网上看到那个学校是区重点。”
“嗯,要得,我先把学籍毕业证户口本这些东西寄过去,你先去学校问哈。”
……母亲把手机放下,边把那张白单子边说:“今天我去县里面拿你的成绩单和毕业证,老师说你成绩还是稳住了,上中学继续加油哦。”我接过单子看见两个100一个99,语文扣了一分。“我跟你老汉说了准备开学让你去他那个区的中学读书。”
此刻我又惊喜又悲伤。考得好固然让我欢喜,这意味这个暑假可以放心大胆地玩;而一想到九月分就有离开黑山镇,卉山县,离开我童年熟悉的伙伴们,就高兴不起来。对了,还有我的葵花地,从此只有放暑假才能回来看望它了。
中午为了庆祝我小学毕业,取得好成绩,外婆中午在后山挖了一大把折耳根来凉拌着吃,母亲取出今年春节做的香肠煮了一大盘,和着青椒洋葱炒了腊肉。饭桌上母亲和外婆外公们一直讨论着我的中学生活,而我则埋头吃饭,想着我的伙伴们和葵花田。
下午我去了趟葵花田,碰见这片葵花的主人,我叫她王婆婆。她戴着大草帽,挽起袖子在葵花的森林里来回穿梭,临走时笑着对我说下个月就可以收瓜子了,到时候去她屋里吃。坐在葵花田的一边可以望见我外婆白色的屋子和镇子背后连绵的黑山,坐在另一边,穿过一片小竹林,可以望见底下缓缓流淌的注河以及对岸连绵的青山。雨季过后,河水平静,山色青翠,躺在草地上望向空旷蔚蓝的天空,周围全是葵花田和青草泥土混合后的空气,让人犯困。七月的山,也安然地躺在河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