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我姓名?
那么,我老老实实告诉你。我的姓氏系在大雁温柔的脖颈,我的名字刻在河流右岸。大雁业已南归,刻字早在河流的冲刷下面目模糊。
你别急,且安分坐着,我告诉你我家究竟有几口鹤,几口鹿。 那一亩三分薄田有黑熊替我耕,我赏它一把毛板栗的工分。火尾绿鹛以它的尖嘴为我收集花蜜、浆果,偶尔也带回一纸包熟牛肉。养一只常常怒气冲冠的公鸡,用来恐吓如你一般多舌的人。
“阿嚏!”
喔,我猜你一定对花粉过敏。万籁俱寂,万物止息,蜂蝶穿针引线,把对一朵花的思念缝补进一件寻常布衣。(对,就是我身上这件。)
别笑话我懒骨头,我将把大把大把的时间花费在等待上。等待一首诗里长满茨菰,那是我一年的口粮;等待一锅醒酒汤沸腾,去安慰一棵宿醉的松树;等待鸿鹄燕雀冰释前嫌,为我布阵,别让山鬼斫琴,顺带破坏一夜好梦;等待鳜鱼顺着桃花的踪迹慢悠悠游过,捎带来那人的消息:那人来了,拖着他瘦长的影子来了,他背后的水墨卷轴里题着你的新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