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夜晚有恶梦.
先说说好像是那个夜晚十天前的一个的梦, 梦里看见一条船顷刻间倾覆, 那么多人惊恐无措不知所终. 梦见老家北地河堤决口, 庄稼被淹一大片. 梦醒来, 对身边人说, 怎都是不好的梦啊.
那个夜晚又有恶梦, 梦里电影明星宁静和另一个演员是一对夫妻, 原谅我只记得他的样子说不出他的名字. 他们租住的房子房东家有一个有点轻微傻傻的儿子, 经常要打人的样子, 有一天, 无所不在的我, 眼睁睁看到他用一块砖头砸倒了一个跑的慢的孩子, 我, 惊恐不已.
梦里我们几个朋友在郊外玩, 在一个枯水池塘边, 我很潇洒地说我能快步跑上池塘边两丈高的陡坡, 于是身手很敏捷地的跑了上去, 然后又安全地从上面蹦了下来。.
好像无意间看到旁边有血迹, 却没言没语, 一哥哥说他也跑, 于是他用力助跑, 很快地向左前方跑, 飞快的跑过了池塘边, 天呀, 一眨眼我们看不见了他, 另一兄弟发现情况不对, 竟然不由分说也勇敢的跳了下去,
天呀, 天呀, 原来, 池塘外竟然是一个深深的乱石杂陈的大坑, 哥哥重重的摔在坑底, 鲜血直流, 不省人事, 另一个也流血晕倒在不远处, 我还算理智, 大声喊快打120快打120, 我飞奔到有十几米深的坑底, 抱起满身是血的那位哥哥, 惊恐焦急大声问, 你哪里流血了你哪里流血了? 他睁开了眼睛却不能言语,
惊恐不已, 梦醒.
梦醒 , 心惊不已.
亲爱的哥哥, 亲爱的兄弟, 原谅我, 如此在梦里若惊弓之鸟,
我知道, 俗世里那些恐怖的爆炸,那些发生在熟悉人身上的车祸,已让我有些脆弱的心不经意间过着兵慌马乱的日子,
现实与梦, 拥有与失去, 生与死, 不过是眼睛一睁一闭一步之遥的故事.
几天前, 喊嫂子的老家邻居, 在穿过马路回一路之隔的儿子新家时,转眼间与我们阴阳相别,刺耳的刹车声, 刺骨的惨叫声, 刺心的血腥的场面,偶尔会在我的心头回响,
惨不忍睹, 痛不忍想, 却依然会.
她三十多岁时, 那个读过书当过兵有文化长的帅的丈夫, 东家借钱西家赊账的丈夫, 在喝醉酒的路上再也没有醒来,她含辛茹苦, 让三个孩子成家立业, 又用一辆三轮车带大了四个孙辈的孩子, 下午带着在老家包好的十几个人吃的饺子包子进城, 晚上在儿子饭店忙至十一点, 夜色里过马路回家, 却再也没能走过去.
她是六十多岁老妈的老姊妹, 一个村里的姑娘又一起至一个村里做媳妇做邻居, 多少无奈艰辛和幸福快乐的时光, 俩个女人从青丝到白发一起走过, 老妈幽幽的说, 一步之遥啊, 心酸, 这人就突然的不见了 .
那天晚饭后与住在楼上的老同学饭后散步, 走累了, 两个女人三米之隔分别坐在石凳上, 月郎风轻里, 唏嘘蹉叹生命的脆弱, 刹那不见的人.
岁月如水, 转眼间她与父亲已相别数年, 谈起生死相别的那一刻, 她低声呜咽起来, 伤悲的情绪无法控制. 父亲意外离世, 于她, 是从手心落到地上的失重过程, 娇宠的女儿开始承担属于平凡人家小妇人的重担, 所以, 以后的岁月里在别人眼里无论怎样艰难的日子, 与她都已云淡风轻。.
对一个女友, 那一天, 开始莫名的心疼. 曾和老公私低下开玩笑说, 我的朋友已足够多, 不会再轻易去交朋友, 只因怕累, 怕心累, 却还是在知道了她的现状后, 心疼不已. 三年, 顶着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事, 过着白天喧哗热闹夜晚清寂孤单的日子, 楼上楼下貌似相敬如宾的时光, 却是内心的, 冷漠与疏离,
一个女人在如花岁月里过着如此荒芜的日子, 我规劝, 要么结束, 要么开始, 不要再一天天强揠这种如一潭死水样的日子, 问问自己的心, 是走, 是留.
四十多岁的女人过生日, 还好, 谢谢自己, 还有一颗若少女般浪漫的心, 说好的, 早晨起来拍几张照片, 却是因用相机还是手机, 两人起罅隙, 生气了突然没了兴趣, 说, 不拍了, 转身走, 一人走, 于是两人背向而走, 走了几步, 有些委屈, 有些怒气冲冲的味道, 凭什么我说不拍了你也走? 难道不懂我本来要拍的吗? 一个电话过去,给我站住! 于是再若一个孩子样耍些半真半假的脾气,气不出不顺,我不会闷在心里。
彼此给个台阶走了下来,纯粹的快乐却已打了折。 一切按憧憬的样子进行,不过是一场属于生日的奢侈的娱乐电影,没有想太多,选择了《滚蛋吧肿瘤君》,却是为那几天本有些灰暗的心情,雪上加霜。
不是美好的愿望都能实现,不是所有好人都有好报,不是努力就能战胜苦难,不是乐观就能拒绝死亡。《滚蛋吧肿瘤君》, 不经意间撕破了温柔美丽的面纱,血淋淋的现实猝不及防真实的摔在面前。泪不知何时挂满脸颊, 曲终人散尽, 方离席.
偶然读到关于穆桂英的一种结局, 五十三岁的她, 更铠甲点众将, 女流不弱男儿志, 十二寡妇风凛凛去征西. 探查路上, 却是一阵密集冷箭来, 身亡, 头被西夏人悬于百尺高杆之上, 读至那一刻, 只觉世界寒冷, 满目凄惶.
出塞的王昭君, 上马扶玉鞍啼红血, 今日汉宫人, 明朝胡地妾, 她是一人抵过了千军万马, 她是替大汉去和番, 至汾关, 烈马踢踏不行, 南马不过关, 好马可以不过, 而人, 如花美丽的女人纵有万般生死离别不舍, 也要恩断意决迎朔风而行. 女人啊女人.
想起死在决斗场的一代文豪普希金, 被流放的苏轼, 也曾饥寒交迫的杜甫, 甚至御前弄文墨的李白, 山脚茅草屋里写春秋写繁华写人间的曹雪芹, 男人, 女人, 女人, 男人, 想想活得都那么不容易.
原来, 从古至今, 从巾帼到布衣, 从女人到男人, 那些兵荒马乱的日子一直都在. 原来,所挚爱的那些如花如水的女人, 如山如刚的男人, 每一天都在坚强而又幸运的过着, 活着。
(写于2015年9月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