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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芜陷在自己的思考里,因着她隐了气息的缘故,那男子也未察觉池芜醒的迹象,不待池芜行动就已经离开了,等池芜醒过神来想要询问这男子时,发现床边已空无一人,只有清冷的月光从窗棂的缝隙泄漏进来。
池芜转过头来看向身边熟睡着一无所知的小女娃,气息均匀,隐约有些绿色的尘埃一样的东西在月牙身边漂浮,像一只只轻盈舞动的萤火虫,缓慢地坠落,最终柔顺地回到了月牙的体内,不过须臾,房间里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池芜将手放在月牙的额上,发觉那股气已然与月牙融合起来了,没有一丝混乱,脑中的思绪更加混乱了,念着反正自己一个人也想不清楚,对于妖怪之事,她没千知了解,不若睡去,明日再与千知商量也好。
岁月静好,窗外竹影清幽。
客栈之外,人影疾驰,慌忙紧张,惊起重重蝉鸣。
第二日,池芜起得早,径直去了千知房里,怕吵醒月牙,动作一直都轻轻的,门吱呀一声关了,脚步声渐渐远去。
床上的小女娃却慢慢地睁开了她琉璃一般夺目的眼睛,眼神清明,也不动作或者言语,只盯着床顶发呆。
池芜与千知说了昨夜的所见,两人却都理不出头绪。
“那男人的灵气竟然能与月牙完全融合......看来十之八九就是那被寄宿之人了。”千知与池芜的想法不谋而合。
“阿知,你去问问鼠妖猫妖,那日历劫之事,我去询问土地主。”池芜突然想到这些日的不寻常都是由那日开始的,会不会......真有什么关联?
“那今日就不起程了?”千知不知为何,心里直觉不想留在这是非之地,从昨天见到那孩子就是这样的心情。
“那孩子偏偏就来找的我们,这件事,我们避不了的。”池芜知晓千知的意思,却摇摇头解释道。
“我就说那小孩子不寻常,当初就不该心软。”千知懊恼,愁眉苦脸。
“又不一定是坏事,那么紧张作甚,反正我们不就是在凡间图好玩么?”池芜劝慰道,内心一片安然,何况这孩子,她未必舍得扔下。
“我只是怕......我保护不了你。”千知低喃,自责不已,一直都是池芜像个姐姐一样在照顾她,这么些日,她已然很信任依赖池芜,尽管她对池芜还一无所知。
“我想你应该比我这个记忆有残缺的人更清楚,那日救你的本不是我,你不必将报恩时时放在心里,我们像好朋友一样相处就很好。”池芜惯例摸着千知的脑袋,澄清的眼眸里满含温柔友好。
“如果不是你求情,池席不会出手。”千知刚说完,便觉得周遭的气场一下强大了起来,压得人呼吸困难。
再见池芜,却面无表情,看似一脸平静,可那压人的气势却让人清晰地察觉到她的不悦。
不多时,气息已经平稳,房间里对坐的两人都没有说话。
千知大口地顺着气,心里后悔不迭。
池芜素来好脾气,也很会掩藏自己的情绪,在这一年里,也只有提到“池席”二字的时候会明显得表现不悦。
池芜,池席,究竟发生了什么?
彼时遇到他们两人时,千知不过是个五百岁的小丫头,而池芜已然一千五百岁,池席两千余岁,在她年幼的记忆里,池席虽然眉目俊朗,但冷心冷情,不掩藏的气势会让人本能地心生畏惧,但对池芜很好,不应该说是好,应该是宠,虽然池芜看起来像是小丫鬟,可是池席对她却好得好像捧在手心里的公主。
所以池芜一句话,池席便救了他们,彼时除了感激,她年幼时对于爱情最初的幻想便是如此了。
在她用了一千年重回土地之上,又花上两千年四处寻找父亲的旧部,收服整顿了白泽一族,此后便一直四处打探他们的消息,得来的信息却是模模糊糊,只知道在她重回上界之前,渺墨山主池席就已经沉睡于渺墨山中几千余年,而缘由鲜有人知,关于池芜的消息更是没有,好像妖界根本没有这个妖怪一样。
这么些年,她依旧一直默默关注着,希望有朝一日能帮上忙,报答恩情。
可是后来再见池芜,完全偶然,帮她打探查访的灵卫都有池芜池席二人的画像,池芜虽长开了,却也亏得她的美貌引了注意,其中一个灵卫觉着熟悉,便这么得以相见。
当千知说起池席时,却是另一番光景,池芜闭口不言,说是已经记不得这个人了,让千知讲了相遇的经过,却也没勾起任何情绪,反而如这般直接表露自己的不喜,她起初不死心地想询问清楚这些年发生了什么,却每每换来池芜无形的压迫以及失忆的解释,久而久之,她便很少提到了。
关于池芜是仙是妖的事,千知的好奇也没有得到解答,也就随他去了。
前些天放养在渺墨山的猫妖回来说,渺墨因着池席沉睡而成的冰封之态隐隐有松动的迹象了。
她不知道这是否意味着池席在慢慢苏醒,她也不知道是否要将这消息告诉池芜。
池芜说记不得池席,那么池席呢?是否也记不得池芜?是否也记不得因为池芜救下的小妖怪了?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千知,莫再跟我提他了,我告诉过你,我记不得这个人了,可是我不喜欢他。”池芜皱着眉头,很是拒绝听到这个名字,虽然她知道......那时历劫失败的确是为了那个陌生的男人,她一直想要找回的记忆里也一定有这个人,可就是潜意识里不愿意在以后的岁月里和这个人有任何的牵扯。
哪怕只是妄想,也请让她现在清净一些。
“我不提了,池芜你别生气。”千知见池芜眼中的拒绝与不耐,急忙拉着她的手道歉。
“嗯,去吩咐你的小灵猫吧。”池芜抬头道,阴郁聚散,转瞬便恢复了和静,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好,你安顿好月牙,我去去就回。”千知说完便离开了客栈。
房间里又恢复了安静,池芜又不由自主地开始发愣,她那两千年的记忆在渺墨山,可是以前听千知说,那个叫池席的强大妖怪是渺墨的山主,不知道到了那里会不会受刁难,纵使她曾经不甘心地为了这个人抛弃了所有无上荣华,可是池席,对于现在的她,也就是个陌生人罢了。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纵她思量多许,也没法预料,何苦自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