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师亦友小时先生
人群中,他!终于出现了!我眼前一亮,周围的人群瞬间黯淡下去。他是那样的出类拔萃、鹤立鸡群,沉稳而不失朝气,内敛而不失前卫,随意而不失儒雅,浑然天成而不失雕琢,闲散恬淡而不失大气。他微微一笑,朝我走来,所有的想念与牵挂多想化为一个拥抱,看着他英气逼人的样子,正迟疑间,他一个大大的熊抱已拥过来,瞬间,温暖、幸福都席卷而来,心柔软的像一滩水。
这,便是每一年发生在高铁站口的一幕。
他,便是已经长大的小时先生,我念兹在兹心心念念的儿子。
在每一位母亲的眼里,孩子都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天使。
小时先生的26岁生日快到了,一到小时先生生日之际,总想写点什么,满脑子都是骄傲、牵挂、宝贝、心肝、爱不够的感受。大抵天下的母亲都如此吧。
想起小时先生,总感叹于时光的神奇,他牙牙学语,蹒跚学步的样子恍如昨日,不觉间,而今已是如此独立优秀的青年才俊,高高大大的大人了,竟也到了谈婚成家的年龄了。
因为偏好家庭教育,在家庭教育的讲座中,举例子最多的便是儿子。很多朋友都羡慕的说:“真羡慕你有个好儿子,你真是教育得好啊!”每每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都有几分汗颜,与其说我教子有方,不如说人家小时先生是我的老师更为妥帖与真实。
小时先生给我带来的启发都化为我生命中最大的财富与营养,正基于这份营养,我得到了真正的成长。生命在他德行的感召下日益发亮起来。
小时先生十三岁就上了高中,玩心尚未褪去,一时迷恋网络。到了高三后半年,幡然醒悟,觉得时间紧迫,便决定休学在家全力备考,背水一战。那是一段多么令人难忘的经历啊!它带给我的是多少本书都无法给到的。那段时间,我一有空便在小时先生身边默默陪伴。那段时间小时先生真是刻苦,晚上我睡觉时,他端坐在书桌前伏案凝神学习;早晨我不到六点醒来,他已经端坐在书桌旁捧书早读。更有甚者,我在他身边洗菜做饭走来走去,他浑然不觉。怕他饿了,渴了,走到他身边给他嘴里塞块苹果,塞块核桃仁,塞块巧克力之类。他倒来者不拒,让他张嘴便张嘴,像小鸭子一样任由你填,眼睛却不离书本,手里依然演算着……等他终于从书本上出来的时候,问他,“你刚才吃了什么东西?好不好吃?”他一脸愕然,“我吃了东西吗?没有啊?”古之王羲之,今之陈望道都有蘸墨吃馒头的美谈。小时先生比之也是有过之无不及了。教学二十余载,我第一次真正领略了什么是专注!心中暗叹,就凭这份专注力,这孩子一定无事不成!
果然,不出所料,高考揭榜,他顺利地考入大学,虽然不是什么名牌大学,但我相信对于他而言,什么样的大学都无所谓了,都只是一个人生阶段而已,他的理想与目标并不会被大学校门所困。他的老师和朋友都说这是奇迹,其实,奇迹背后那份非凡的专注力和定力才是真正的原因。
自此,自高考结束,选志愿,去大学报到,找工作……这些事情都是小时先生自己说了算,自己做主,我从不干预,一个不满二十岁的孩子漂在北京,自信而笃定。他始终明白自己想走什么样的路,方向明晰,不依赖他人,从他身上我看到了什么是“独立”!如此完全独立有主见有方向的孩子在这当今社会并不多见。
小时先生刚参加工作不久,在北京租了一间房子,房子虽然不大,每个月也要两千多元的房租,小小的不足二十岁的人儿,孤身一人在偌大的北京城打拼,其困难我都不敢想象。他自己尚且自顾不暇。他一个同学到北京找工作,初来乍到,无处立身,知道他在北京,便去找他同住。这一住,就近一年。我正好去北京看到这情况,说:“儿子,一间房子每月两千多块,他既与你同住,也应该付一半房租吧?”他宽厚地一笑,“他刚来北京找工作,初来不易,我一个人住也是住,多个人也是多个伴,咋能让他掏房租呢?”我望着小时先生,心中感叹:如此小的年龄,怎么会有如此大的格局与胸怀呢?
记得2016年国庆节,开着儿子给我买的车回老家看望母亲,路过一个集市,农村的集市熙熙攘攘,毫无交通规则可言。车开得极慢,但是倒车镜碰倒了一位老人,老人挂倒在地,送到医院,全身上下检查一遍,也无大碍,就是倒地用手触地时致使手腕处一旧伤骨惊。于是,住进了医院,除了医疗费等等,再私下里要五千元护理费。我细思其过程,总觉得自己遇到了碰瓷的,心里忿忿难平。小时先生知道后,电话告诉我:“咱毕竟是碰倒了人家的老人,谁家老人受伤了不心疼,给点钱也是应该的。试想一下,谁碰倒了咱家老人,咱会依他?多少钱咱都不依,您说是不是?”我一下子释然了,心里羞愧不已。细心的儿子怕我没有带钱,又给我打了一万块钱,让五千元给老人,再给老人买点礼物,其余五千块钱给自己买点衣服礼物压压惊,然后各种安慰,放下电话,我泪流满面。心中万千欣慰,他让我明白了什么才是宽厚仁慈!
小时先生最值得我学习的是他的谦卑低调,心中甚为叹服,一直向他学习,却总是相去甚远。他天生淳厚,自带谦和之气,人前人后,不显耀,不自夸,不自喜,不管有什么成就从来不挂在嘴上,也不放在心中居功自傲。我提起儿子,那种骄傲情不自禁,难以自抑,似滔滔之水不吐不为快,儿子告诉我:“妈妈,你不知道,你和别人的妈妈在一起,如果他的孩子不够优秀,你的骄傲会让他不舒服,让他有了对比心,所以会难受,没有多少人会真正骄傲着你的骄傲,咱多考虑别人的感受,别让你的骄傲无意之间伤害了别人。”他的话让我醍醐灌顶,虽然时时提醒自己,却也只能是望其项背,暗暗惊服,小时先生这份修为,我不知什么才能达到其一二。
在我的记忆里,很少见过小时先生发火生气,一直是那么情绪平和。我知道不是他善于控制情绪,而是他生性豁达,凡是不计较,所以内心从容安定,很少其情绪,如此定力,也是令人叹喟。
读《道德经》,“身其后而身先”,“为而不争”,“多言数穷,不如守中”……读到这些句子的时候心中总是感慨万千,我是“学而知之”,克己体察,躬身自省,格物修己,方不能得一二,而小时先生是“生而知之”,人家是美好的天性与生俱来,没有被秉性沾污,一直是心底明亮。
如今,小时先生的生活中有了伴侣,看到儿子幸福满满,这是做母亲最幸福的事。自此,生命中多了几个亲人。虽只见过一次面,但小李秀外慧中,落落大方,其孝顺懂事早让我爱若明珠。虽从未谋面,亲家姐姐哥哥宽厚淳善,不拘俗礼,知书达理,早让我敬若亲人。有时也惊叹于造物的奇妙,因为一段姻缘,非血缘的我们胜似血缘,胜过亲人,休戚相关,荣辱与共,命运就此紧紧相连。
小时先生真的已经长大了。我也渐渐明白,我们之间最好的爱的表达就是彼此都要幸福,过好自己,做好自己,把自己过的精彩,彼此在彼此的领域内不断求索,彼此不断完善自己,彼此成为彼此的骄傲。想起一句话非常贴切: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小时先生亦吾师亦吾友,种种品行值得我学习的地方举不胜举。当然也有很多不足之处。例如,小时先生依然爱玩游戏,荒废大好年华,也对身体不好,总让我耿耿于心;例如小时先生不善庖厨,不会做饭,一直吃外卖,总让我心疼不已。但是提起儿子,亲入骨,爱入髓,愿儿子幸福,衷心祝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