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时分的溪桥没有光。
跑长途的农用车贴着篱墙消失在路口,
工厂围墙上的涂鸦,
从今天开始铺陈起夜行人无聊的消遣。
坑洼的石子路上遗落下稚童钟爱的波浪鼓,
还有沾满了灰尘的泰迪熊。
更夫无端撞见行脚的人,
向他远去的方向,
故弄玄虚地敲几下梆子,
把里弄深处守夜的狗弄得心烦意乱。
瓦房顶上的猫径自窜到树丛里去了。
翘着火红大尾巴的狐狸,
扮作传说里的神仙,
用纤弱的前爪敲响虚掩的黑油木门。
斗室里传来嘹亮的笑声,
衰弱的种牛双膝跪地,
麻将桌前的赌徒又是几家忧乐。
道旁的艺术展仍在继续,
没有门票也没有令人发笑的截止日期,
走过溪桥路过土地庙旁的森森松柏,
我看见了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