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爱之名(4)

回家第二天,就是公公的生日。

公公婆婆过生日,除了自己亲戚,还有要好的邻居,一凑就最少两桌。有时候晚上还要叫叫白天没空来的那些,在农村相比之下,这个举动就算大的了,一般人家也就是来几个亲戚,没有舍得张罗这么多人的。

在这事上,婆婆从来不含糊。她好客,就是收破烂修锅补瓢的到了家门口啦熟了,也能让进家吃个饭。胡同里村书记连美和星海更是。过来串个门啦个呱她也经常把人家留下伺候一顿。

她以为这样该好办事些,有点好处有点什么事别人都得看个面子。其实未必,人年纪一大年轻的就不愿和她叨叨了。

户口在家的时候他们种了几年地。婆婆把原来七口家的场给了小叔子——其实也还是她种,小叔子也不干——这样他们三口就得另外向大队里要场。婆婆靠家最近的一块地承包到期了,她想叫行再留下,顺便可以在那块地头使。她再三透信给正当村主任的家福,叫他叫行时给她留着,家福没怎么理她。她不死心,又叫小满去说,她觉得好歹也是干亲,该给个面子。

说起这干亲,那也是婆婆在家叨咕的。孩子小的时候,吃东西太少,体质很虚,动不动就有点小感冒。她就请神婆又许(愿)又看,请客上香烧纸扎纸人,弄了几次,又说得找个属什么的拜干亲。小满有点烦,本来钱就紧巴,还得弄这一套。她回家去小铺,小铺里人说你还有个欠账,她一看可不,除了孩子饼干奶粉钱还有一个纸钱。那时真太穷,她想多大点事还烧那么些纸啊,还按捆拿,饭都吃了还差一个纸钱么。因又怕小铺弄错,回到家便小心翼翼问了句,没想到婆婆立即又羞又恼“你不打饥荒我打!不叫我入座(舒服),谁也别想入座!”她虎着脸,一面嚷着一面摔摔打打地拾掇饭。

小满就有点蔫了,她没想到她反应这么激烈,也不想再惹她,只好不做声地躲进了房间。这个家好象都是婆婆说了算,公公是倒插门的养老女婿,可一点地位没有。过年时他甚至不能在这个家里供自己祖宗的牌位!

此刻她把这理解成了她做为一个儿媳妇对她的挑战。但话既然已说出来小满反而很镇静了。愿意吆喝就吆喝吧,这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

有了这回冲突,她叫她给孩子拜干亲时她也就不敢执拗地坚持自己的意见了。

但心里还是忐忑 ,很愁那些没完没了的人际关系。婆婆看她犹豫,十分生气“不拜就不拜!我还不管了!”

小满不敢坚持——生活才刚刚开始,未来的种种不确定让我担心,遇到事情再没有可以商量的人怎么办?于是心一横马上答应下来。赶集买菜割肉请客,给孩子干妈买衣服,干亲那边则按惯例要在初夕晚上给小孩送三年饺子。一糟走下来花了几百元,所幸家福两口子也不是很糊涂村的人,些许小事并不计较,这让她稍微安心了点。

平常在县城上班的他们,很少和村里人打交道。即使回家也不怎么串门。

这会要为地的事去求人,这还是第一次。小满有点不习惯,但还是硬着头皮去了。

进门,客客气气打完招呼坐下,刚要开口,家福就明白了“小满!这事你别管哈!”他开门见山,其实多少年了,从小他娘就和婆婆很好,他更了解婆婆。小满才是不知情的那个!他并没多做解释,只是说“你不要管了,又不光她想要!对她说叫她跟着叫行的!没场使大队里要不给你我从俺家地里割给你!不能叫你耽着使!”

一句话把小满说得心里热乎乎的,他们常年不在家,村里的事知道得太少,再说自己也没多少用处。他还能为自己这么仗义执言一回,哪能单为满足婆婆这点私心让所有人失了尊严呢?想到这里她一下子觉得如释重负了。

“当了个村主任,一点也不给人应急了”,婆婆听了有点羞怒。开始埋怨她答应跟他们家拜干亲的事。真是胡搅蛮缠!小满有点生气,但没敢说出口:还不是你叫我们拜的么!连人都是你给找好的!

这些关系不都是你处理的么?可是结果呢?

就说那一次出义务工——老公没回来,为了省钱,她跟着去挖沟。每个户分几米,那地儿石头多,刨不动,锨镐二叉子挖够深,还要按线把坡修出斜面。她也是第一次干这种技术活。跟别人学着弄完,她也跟大伙站沟沿上等大队里来验工。没想到轮到她这没通过。常坐在婆家耍得书记连美,坡上坡下,瞅了几次,直摇头,怎么也不行!小满看着和别人并无异样的沟,不知道如何是好。拿锨又修了修那个斜道,还是不行。更可气的是旁边一个十分面熟的媳妇,这天不知道怎么也成了大队的帮工,一边扯着丈量的绳子一边活跃地跟着跳上跳下指指点点。旁边有村里不甚熟的邻居围拢来,很多人在看笑话,就任凭面前这一男一女比划,没动弹。

看她有点抵触,这俩人有点面子上挂不住了。但小满也决心执拗着不修了,看你们怎么处理吧。正在僵持的时候,从人群里走出一个人,没说话,从她手里接过锨,很熟练地顺坡铲了起来——这人她不认识,但其他人一看,不好再说什么,忽忽啦啦走向下一个点去了——多混仗,他只不过铲了两三下,居然就通过了!

后来她才知道这挺身而出帮她解围的是大队会计辛茂。

家福没食言,大队里分给天们一大片场,小叔子自己占了婆家原先的那块,她老两口过来和他们挤一块了。晒完麦子,场闲下来,再种上,但不管收多少,都不关他们事了。更让她不解的是公婆帮小叔子压好了场,却火刺刺地催他们回来一起压共用的这块,小叔子那么挺妥的青年却一点不指使,真是偏心呵。但看到公公婆婆都在卖力干,又什么都不好意说了。

过生日这天人很多。干亲还有震卓家大妗子以及她几个儿子,只要在家都过来了。

年年如此,人一多,有时候自己的人就没地方坐了,又无法安稳地说说话啦拉呱,大姑姐们就嫌婆婆多事,谁也叫了来!

大妗子和几个老太太端坐炕上,一边吸着烟一边不紧不慢地对在旁边伺候的婆婆说“我可说哈,今晚上老六也回来了——”她白天没空儿其实也不是没空,是嫌太闹说话不方便,没来,所以挑晚上过来——她一说,谁都明白,那就去叫吧!小满心里嘀咕 ,这是欠了人家几辈子人情啊!还是有什么把柄叫人家攥着呢!要不哪会这样!来就来吧,还这样盛气凌人!婆婆不是凶么,这么不依不饶的一个人在人家面前怎么这么唯命是从,象猫见了耗子!

要说欠情,也没见她求他们办成什么事啊!婆婆自己说他们结婚欠的钱都还是去外庄借的!她还一直吿讼娘家近的户门没有一个问问的!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就没一个好人么?是,和婆婆极好的赛赛家借了五百块钱,但那也是长着高利息的!

婆婆可能不觉得有什么,但日子过成这样真叫小满觉得窝囊。

只是这个生日,她也拿不出钱给婆婆。孩子还不到一周岁也没断奶自己看着,无法上班,仅有的钱老公拿着,还赌气说全给孩子买了零食。她又愧又恨,兜里倒还有二十块,是大姑姐给的,她不知道她为什么给她。因为我受了欺辱安慰她?她不明白。此刻她捏着这二十块钱坐立不安,不好意思也不愿看婆婆的表情。最后她还是掏出来一分不剩地递给了她。

过完生日不久就割麦子了。

他们的地在村西大路边上。一整块三亩地,离水源近离家也近,地西头是大路,南边是水库,石头底的水库,只要不干水都是清的,是村里最好的水源。夏天一天到晚都有人在洗衣洗澡,水草里有谁家的鹅和鸭子穿来穿去,偶尔有只小小的白色的水鸟在水面上游过去。地北边是修整得很好的果园,看上去主人就很细心。篱笆上爬着一串结得很好看的小南瓜。

几阵西南风,没用几天麦子就熟透了。上午割倒的麦子躺在响晴的太阳下,一中午就要晒焦了。这样的话,麦子不好打捆,装车也糟蹋麦粒,麦子确实割得有些晚了。可偏偏这时,发生一件让她绝然想不到的事,打破了一家的宁静。

中午吃饭的时候,有人送来一封信。

已有好多年不写信了。外地的同学朋友早已不再联系。只和身边几个近些的走动。而且一般有事直接去找,这个时候还有谁会写信?

信先到了小满手里。她一看,邮戳是县城的,很近嘛。再一看,笔迹也很熟悉。

是老公以前的一个朋友,女朋友,叫娟子的。

这才回家一天呢,什么事还用写信?她奇怪。

忽然有了某种不妙的预感。

老公接过信,看了一会,脸色陡然变了。他眼睛里透着陌生的愤怒和鄙夷,指着她,莫名其妙地吼道“她要出了事,你负责!”

小满满腹疑惑,抢过他手里的信——

她一下明白了。她觉得自己怎么这么迟钝!一点也没想到!?虽然满篇没有多么肉麻的话,但那是在倾诉呀!在鼓励她面前这个男人冲破所谓封建家庭束缚追求自己幸福呀……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呀!他们不是早就认识吗?不是结婚还赠送礼物祝福了吗?不是还带她去认识过吗?不是说嫌她太小不合适吗?她可都信了啊。

那这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要我负责呢?我做什么了呢?


她大惑不解,脑袋里塞满各种假设——一会儿听说他要去看她,一会又听到婆婆骂他,转而又又听到婆婆大声安慰她。公公小叔子艳子没一个出声的,街上所有人都在忙忙碌碌——

唯独她,好象在干着和这个季节完全不同的事。

“他不过咱过!……”婆婆在大声吼,她还没有理出头绪,他爬起来就走了。

小满细细回想过去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有点明白了。

那次他莫名其妙写离婚协议是有原因的。她还以为是在开玩笑,还笑着说:别出样子了!

还在说“你真要这么做我也没办法。反正我的心还是那样的。”这样虚弱的恳求连她自己都瞧不起自己了!

她怎么一点没想到呢!

害怕了童年里见过的吵闹,她曾在心里暗暗发誓,为了孩子也不会让自己家吵闹不休。因此他一走,家里就好象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似的平静。吃过饭,她自己到了地里。这个时候,一刻也耽误不得的,天一变麦子就可能烂在地里。面对摊了满地的焦熟的麦子,头顶上火辣辣的太阳,她又着急又担心。等到接连几次麦杆干得不听使唤,一捆就断一捆就断时,她忍不住哭起来了。


麦收前个一月,大概是四月初五,婆家这边的大爷老了。

回去上了坟,小满哄着孩子在家待了六天,他也不多不少在家待了六天。她有点着急。

不久后她又回家和公婆一起套种玉米。为了替着让他上班,她独自带着孩子回了老家。

干活时他们就把孩子放在地头上,地长时婆婆就把他背在身上。

干了三天,套种了十几亩。

回来时她正好经过老公厂子。他们在城东住,他的厂子在城西。大客车拉着客,车顶上还载着她的车子,车子不能进闹市区,得在城西的站牌处卸下来。这样正好一起回去。然而厂里老板却说他已经两天没来上班了。

也就是说她在家干了三天活,他只上了一天班!

她有点生气。

下了车,天下起了小雨。她没带雨衣,把孩子放在车后座里,匆匆往回赶。

回到家,门关着,没有人。她找雨衣,两件雨衣却一件都找不到。

真是奇怪,他出去玩还要给别人带着雨衣吗?她想。

她预感到会有什么事。把孩子放在姐姐家,去了他可能会去的地方找。却都说没见。

她只得回家。结果不一会,他就从外边回来了。披着一件雨衣,车篓里装了一件。“我上曲那寻思找他来耍,没走到下雨又回来了。”他说。曲是他以前的同事,她刚去过,她还去了毛巾厂娟那里,他们都说没见。

上曲那了?他干嘛撒谎?

女人的预感真是敏锐。

“你不上班在家干什么?”她愈发怀疑。

“睡觉啊!我回来炉子都灭了,我怎么去上班……”他闪烁其辞。

他还在掩饰。“我上曲那里找你了,他说你没去。”她说。“你只上了一天班,我们弄着孩子在家干了三天活。你不上班回去帮帮也行啊!”

“哪里也没去,在家看门!”

这个门还用看吗?家徒四壁有什么好看的呢?她嘲讽地说。一直在撒谎!

真是无聊!她忽然一阵厌恶。

不说算了,只要她不在乎,世界就太平。什么事也没发生。

她不想让自己也一样无聊。

晚上,她习惯性地找没读完的书。竟没找到。

平常放在床头上的两本书,基本天天读一点。

书呢!?这又怪了。借给谁了?

一直以来,书籍都是她最不能放下的东西。

他什么也没说。

难道有人来过吗?他们在这玩过,然后又顺手借了书拿走,走的时候老公去送,下雨了,一人穿一件雨衣……

这是谁呢?真是奇怪,借书还书常有的事,用得着保密吗?

他拒绝回答。

算了,她不愿再假设下去。


但他为什么会这样呢!

是我把钱看得太重了吗?小满不懂。


有天早上,他向她要烟钱。他说那些日子吸烟是叫她气的。而且抽比原来更贵的。钱她可以给他,可是他不管他们吃什么吗?不管家中孩子要吃什么吗?什么都不管先顾自己吸烟?这一点就让她很反感。

但是她必须给他,要不然他会不去上班。事情就会僵下去。最后还是她妥协。毕竟这是小事,她不想闹大。

他喜欢别人顺从他,说出来就得听,不论什么事。

这是家庭还是希特勒统治下的军队?必须象奴仆一样一字不改地服从?

不管是对父母还是姊妹,他都这副口气。他也承认是从小惯的。

她曾笑他这种想法只适合在部队执行命令,这种专制和高高在上的语气并不能使人心服,也处理不好人际关系。

烟两块一盒。她把一张十元的给他。那天是奶奶的生日,他板着脸撂下一句“别去找我啊!我不去!”就走了。

孩子感冒了,她抱着他打完针,心里凄凄惶惶,应该去给奶奶过生日的,然而满腹心事,哪里也不想去。

没想到下午父亲和弟弟过来了。见她不在家,父亲正让弟弟爬墙过去,想取走他搁这里的煤气罐。她有点吃惊,看来父亲知道了,而且在生她的气。他阴沉着脸问:“你俩怎么个事?你奶奶过生日也不去!清明去了我问他,还叫我来问你!”他脸色很难看。“我指使他给我回来拿这个还指使不动,叫他吃饭还不吃!”

她很惊慌,怕父亲继续生气,赶忙给他倒水砌茶。她不知道父亲是明白的还是糊涂的,但她了解他,他只愿儿女什么事都不出,他厌烦他们给他带来麻烦。她永远不敢指望父亲替自己说一句公道话,做一堵墙给做女儿的挡挡一时的风雨。

她没强大到可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但忍着泪和委屈什么也没说。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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