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那一年,时间像被压缩成了一片薄薄的纸,轻轻一翻,便过去了。记忆中的画面,只剩下零星的碎片,像是被风吹散的落叶,零零落落地飘在心底。而那一年,痛苦似乎达到了顶峰,痛到连记忆的光碟都被强制抹去了许多片段。我的世界没有白天,生活也没有光。
诊断结果是轻伤。我很幸运,没有伤到眼睛和脚踝的骨头。
从楼梯上摔下来后,母亲经常来学校接送我。影有时会送我到楼梯口,母亲则在一楼的楼梯口等着。我一瘸一拐地被扶上自行车,这是仅存的摔伤后的相关记忆。后来,眼睛在时间的催化下消了肿,但那部分的骨头还是稍微突出来。好在,我并不那么在乎。这不算什么。
月考,统考,频繁的考试让我们都忙得不可开交。课间也被完全利用起来。放学后,影会先于我离开学校,这是的我一定还在解图。我们的关系甚至比之前更淡了。时间像一个麻木的人,无序地推进。而我也在一次次被公布的成绩栏前彻底妥协。惊恐,无望,无助,挫败,这些情绪交织融合,像一颗沉重的石头,压在我的胸口。骑着自行车,书包并不重,却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呼吸越发沉重。渐渐地我通过读现代诗来缓解情绪,在雨里,风里,一个不知名的黄昏傍晚。
影在我的记忆中逐渐模糊。
毕业典礼来得很突然。学校突然提前放假,同学们准备不充分,听到这个消息时,大家都非常不可思议。随后便开始了相关活动。迅速地挪开椅子、课桌。虽然事发突然,但同学们提前准备了手机。我像个旁观者一样,愣愣地看着这一切。教室里,同学们热火朝天地相互合影留念,脸上有难过,有不舍,也有笑脸。这时,同学蕊难过地跑了出去。
我问影:“她为什么要哭?”
影说:“因为要离别,因为不舍。”影虽然没有说出来,但她疑惑的表情出卖了她。她一定想说这种情绪理所当然。没有这种感受的我似乎有些不太正常。
实际上,确实是我不太正常。
麻木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没有痛苦。
但在合影阶段,我想留下我和影、和班主任的合影。
成绩变普通了的我,早已将怯懦刻入骨子里,只是悻悻地看着影和班主任随然地合影,微笑。那一刻,我仿佛被遗忘在了世界的边缘,是我自己偏离人群的。我是个懦弱的偷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