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先生去世的消息铺天盖地,恰逢这两天正在读先生的书,才发觉,原来自己对于诗词的喜欢还停留在最浅处,先生对诗词的诠释让我对人生、对诗歌有了深刻的思考,先生如此释诗,不愧被世人称为“诗词的女儿”。
与先生想比,我是一个文盲。对于先生的了解是从一首诗开始,那就是杜甫的《赠卫八处士》,是先生的吟诵,让我对这首诗格外的喜欢,并且上了瘾,尤其近些年来,随着年岁的增加,这种瘾越发的浓郁。就这样,今夜,一个人在柔柔的橘黄色的灯光下,一吟就是老半天。我没有过酒醉的感觉,唯一一次,是前不久的一次欢愉中,大家都开心,于是一边聊,一边品,这是多年来,我第一次端起酒杯,而那次,略微有些醉,却似又有几分清醒,那种感觉唯美而缥缈,我第一次开始把男人的醉酒合理化、生活化、诗意化。今夜,这样的感觉再次袭来,我知道,这是诗醉,发黄的灯光,不远的远方,一刻钟的异乡,千年的诗行……这一切,似乎都是为了今夜的诗歌所准备的,我用叶调吟了杜甫的《赠卫八处士》,时光变迁中的你我,如今都已成为两样,主称会面难,一举累十觞,人生啊,聚散无常又有常,这首诗就是最好的表达。借着灯下的这份柔美,我用葛调吟诵了崔颢的《黄鹤楼》,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这是一首怀乡之作,然而,我们的故乡又在哪里?我们从何而来,向何而去?人生不过百年,是是非非,纷纷扰扰,斗转星移,不变的唯有那苍芎之下的白云,悠哉悠哉地承接着一代又一代人们的离愁别绪。千百年来,或许不变的永远是那抹遗韵,依然回荡在黄鹤楼上。
我对友人说,以前不怎么喜欢传统吟诵调,咿咿呀呀,觉得有些啰嗦,听不习惯,也不如普通话吟诵来的直接,与当下发音紧密结合,好吟好记。直到读了先生的书,才发觉,原来诗词背后的韵味竟然如此丰厚。一切都蕴藏在那咿咿呀呀背后,时光流转的印记井然有序,而那,就是最美的读书声。我是一个文盲,到今,也没有像先生那样,去认真地读懂过一首诗。然而,今天,我却真的醉在诗词里,它的美在吟诵中油然而现,传递出生命的平平仄仄,让人在不经意间就彻底醉在其中,有诗相伴,即使历经苦难,依然能看到那份光明!
我喜欢的诗还有苏东坡的《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苏洒脱得让人羡慕,让人嫉妒,一场场考验在他眼中,不过是潋滟一场,不过是与诗词最好的邂逅,这就是人们眼中永远的苏东坡。记得曾读《苏东坡传》时,苏一个坑一个坑的踩着,走入黑暗,又遇泥淖,他把坎坷不平,铸成一首首诗词的璀璨。至此,我心里再也没有了对人生的任何一点怨言,论坎坷,不及苏子,又何来不平?读诗,让我也开始洒脱,也懂得“知足”二字所承载的分量。偶尔的小忧伤,几首诗吟下来,便被诗人所折服,遇到兴奋处,再随意抹几个字,一气过后,虽不成文章,那几抹情绪也便烟消云散了。
直至今日,我深深坚信,诗歌的基因流淌在我们每一个中国人的血液里,不然,为什么提及诗歌,有话不完的诗情呢?我才真正懂得,叶先生是多么得了不起,她的吟诵,她解释的诗,她的经历,让多少中华儿女走进了真正的诗歌。
叶先生,生于1924,卒于2024,百年的历程,百年的沧桑,铸就了一生的繁华。她用一生的时间,只做了一件事,将中国古诗词的美,带给世人。她是诗词的女儿,风雅的先生。她把一生献给了古典诗词的传播,她的生命也一直与诗有关。一生无论多难 ,独以诗词开解内心,她活在诗里,也将人生活成了诗。“一群人,一辈子,且吟且行,优雅到老。”这是魏老师给我们这群吟诵人的定位,我们也将用行动践行最美的传承,同时,也把日子过成诗。
先生已去,天地同悲。先生说,她有一个愿望,“在有生之年,把即将失传的吟诵留给后学者。”她坚持以传统声调读诵,为后人留下诗词原本动人的音韵。也正是因为先生体验过诗词的美好,内心一直有着一股“志”,那就是“把不懂诗的人接引到里面来”,这是她“一辈子不辞劳苦所要做的事情”。她的毕生,也在不遗余力地播撒着诗词的种子,这就是诗词的魅力。
今夜,让我借着先生的遗韵,彻底醉在这些诗行;今夜,让我们深沉的怀念——永远的叶先生!
于11月27日凌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