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淬凝为尘
引 子
“寻找它,
如寻找银子。
搜求它,
如搜求隐藏的珍宝。”
《圣经》
一只小青蛇从沟边的小洞里爬了出来,一至爬到岸上已经干枯的草丛里,便不在爬了,它聚集起全身的力气,开始挣扎,它要退皮了。
它还很小,力气也不足,这是他第一次退皮,所以特别艰难。
它差不多挣扎了有整整一天了,那件紧贴在身躯上的外衣还象紧箍一样紧紧地贴在身上,怎么用力也纹丝不动,仿佛永远挣脱不掉似的。
后来,暮色降临,云雾遮盖了天宇和大地,世界沉坠到无边的黑暗中去了。小小的青蛇不以为然依然不停地在挣扎、使劲。再后来,半夜了,下雨了,先是冰凉的几滴,接着,绵绵的秋雨联成了一片,好像无数根柔软的鞭子,抽打着这个可怜的小青蛇。它愤怒了,它本来以为自己是很渺小的,它只打算躲在人见不到的角落里完成自己生命中的一个进程。想不到貌似恢宏的宇宙也会以如此暴力来对付它,这在它体内激起了一种抗争的兴奋和激情。它用力,再用力。它周身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它几乎已经觉出了那旧皮的动摇,在松懈、在剥离……
可就在这时,“轰”的一声巨响,把它吓了一跳,已经开始松动的外衣一下子又僵住了。
“把握生命里的每一次冲动,和亲爱的朋友携手奋斗……”原来是谁的CD突然打开的声音。
“把握每一次冲动,一一把握每一次冲动一一”突然间天地间仿佛到处充满了这个声音。小青蛇疑惑了一下,终久觉得不可思解。要生话就必须向前,有什么理由不把握生命里的每一次冲动去奋斗呢?
于是,它决定不予理睬,仍专心于自己的脱皮。它使劲,使劲,再使劲,终于哗啦一声,它自己觉得是这样的。这声音盖过了天地间的一切,那个与生俱来日日夜夜紧贴着它的外衣,被它挣脱、抛弃了。
它一点一点地,从旧衣里面爬出来,爬得那样缓慢。
很长时间,它好象是死了一样,一动不动地趴在它脱去旧衣的旁边。它显得那么孱弱,又小又嫩又丑陋。它简直不是一只小青蛇,而像一条被剥了皮的软乎乎的小泥鳅。任何一个淘气的孩子,只消伸出两个指头一捏,就可以把它变成肉酱。
为了成长它耗尽一切,此刻似乎连一丝挪动肢体的力气也没有了。
不知过了多久,它微微一动,尝试着向前爬了几下,又停住了。它抬起头,默默朝那只老皮望去。老皮是完整的,漂亮而又轻柔,但是已经僵死了,再也不会爬动了。新生的小青蛇望着他,想起了生命的昨天。它有些犹豫、有些留恋,但它知道,昨天已经陈旧、僵死,而前面则有光辉灿烂的希望在等待着它。它开始朝前爬去,越爬越快,越爬越快……
它再也没有回头。它的目标是巍峨的群山,是联绵不断的大森林。当然,在它前面,还有许多田沟,许多河流,许多艰难险阻和不测的灾祸,甚至它还需要再脱N次皮,因此,谁也无法预料它能不能最终到达巍峨的群山、联绵不断的大森林。但它自己相信能。它相信那风景秀丽、巍峨的群山、联绵不断的大森林一定是属于它的!
”爱拼才会赢……”这也许是巧合,或许是天意。CD里正在唱的这首歌,更加坚定了它的信心。
它坚定的向前爬去,爬去。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