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铁笔郎君sun
1.
老爸生前老是嘱咐我不要喝酒。说什么喝酒伤身，喝酒误事，喝酒会被酒杀死。
这不，我老爸就是因为自己酗酒过度，得了肝病去世的。这些都是老妈告诉我的。
面对老妈的神神叨叨，我只能无奈又无聊地应着。这还不算，老妈还去求了一个黄色护身符，塞进一个红色的三角形包囊让我戴着，用来辟邪保平安。
我觉得这是迷信，带着就带着呗，也没怎么当回事。直到那一天终于到来，我才明白老妈的良苦用心。这是后话。
2.
由于长期在外念大学，得空这个暑假我才回来。却遇到了我意想不到的事。
我刚一坐下，老妈就显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一言不发。
“老妈，怎么了，你儿子回来看你你还不高兴么？”我当即觉得奇怪，赶紧安慰道。
“健啊，我们的房屋被征收快要被拆了！”老妈说出了事情的原委。
“什么？好端端的征到我们家来了，是怎么回事？”我当即丈二和尚般摸不着头脑道。
但转念一想，我们家的瓦房刚好就在路边，被征用也是有可能的。只是不知赔偿款是多少。
“是的，这片区域要做商业街。前几天你没回来之前，就有官模样的人来说了。”老妈继续解释道。
“这样啊，征就征呗。就是不知道有没赔我们另一套新房？”我忽然觉得这是发财的好机会，漫不经心道。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何况我们家瓦房起码有40多年的历史了。墙角裂了好几道缝了。
“想倒美。赔偿款只有十万。那人还很嚣张说爱要不要，反正都得拆。”老妈仿佛一肚子的苦水道。
“没得商量的口气？十万未免太少了吧。这些人简直目无王法！”我也随着气愤起来，愤青的因子被点旺了起来。
却突然觉得胸口一闷，一闪而过。由于握紧了拳头，觉得掌心微热，我觉得差点变成侠客。
乖乖！侠个鬼喔。武侠电影看多了，老爱幻想。但这种感觉又很舒心。
电视上看得那么多强拆，有时表示愤愤就过了。真要自己遇上了，不一样要火冒三丈？
“今天是期限的最后一天了。”老妈叹了口气道，就转身到厨房做饭去了。
看着老妈花白的头发，我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当晚，七八点，我们被断电断水了。
3.
据老妈说，我们镇的电都是被私人垄断的，费用比别镇高多了。但没有一个人敢表达不满，怕被报复断电。山高皇帝远穷乡僻壤的，只能忍气吞声。
这事找谁主持公道好呢？
我找了村长，村长摆摆手说不知道。
我找了当地有权势的人，他把我扫地出门。
我问过很多亲戚朋友，他们都表示：只要把补偿合同签了，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到处是压榨，到处是强权，到处是妥协。
我只好心灰意冷地回到家来，却不巧碰到了拆迁办的人在跟老妈谈事。
“你看你边上的都开始拆了，都断水断电了。施工期也临近，你就不要死扛了，早签早好。”那人有点威胁的口吻说道。
“十万太少了。而且这房屋我住了40几年，已经有感情了。你不能说拆就拆。”老妈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好，我也不跟你软磨硬泡了。今后出什么事，你就别后悔！”甩下这一句话后，那人骂骂咧咧地走了。
那人走后，我赶紧进屋来。
“老妈。要不就算了。拆就拆了。我们母子俩毫无办法。谁叫我们穷，没有关系。”我也准备妥协道。
“不！这瓦房虽然破，但是你老爸用生命换来的。我不能随随便便地让他们给拆了！”老妈态度很坚决道。
“什么？这瓦房是老爸用命换来的？是什么意思？老妈，你快说啊！”我察觉到老妈隐瞒了些什么，急切地问道。
“你老爸在的时候，这瓦房也遭遇过一次拆迁。”老妈淡淡地说着，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不能自拔。
4.
老妈开始娓娓道来。
那时的我，还是个婴孩。也就是大概二十年前。老爸因为性格太倔太直，三番五次阻挠拆迁，被派来的社会人员围殴重伤，差点丢了半条命，进了ICU才抢救过来。后来这事被媒体曝光，影响范围扩大到全国，才有相关部门来妥善处理了此事。这才保住了房屋。
老爸原来也是那么耿直的人啊。
“对了，健。你身上的护身符还在么？”老妈讲完，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
“在在在，一直都戴着。”我低头看了一眼红色包囊，回答道。
“要片刻不离身。重要时刻还能发挥作用。”老妈又开始咕咕叨叨了。
得了，这护身符那么神奇，我就笑笑不说话。
“有了它，你才不会莽撞，才不会酿成大祸。”老妈越说越离谱了。
对于符之类，老妈实在是太痴迷了。以为是灵丹妙药，包治百病的样子。
你还别说，我刚懂事的时候，老妈就总是三天两头往镇上一个破庙跑，虔诚得很。仔细想想，从那时开始，我就一直戴着这个护身符。好像是每隔一年就换一次。
对了，听老一辈的人说，那个庙，叫祝融庙。
5.
就在我们想好好生活的时候，这一天接二连三的怪事发生了。
先是早起发现门口无缘无故有几大堆牛粪便，害我们清理得腰酸背痛。
接着便是晚睡时许多老鼠蟑螂跑进屋，把我们吓得半死，拼命地用扫把赶赶赶，一晚没睡。
再后来，由于断水，我们用地下水。但屋顶水塔出的水充满屎尿味，根本不能用。害我们只好跟邻居借水来用。
由于断电，我们只能点蜡烛。再加上夏日蚊虫成群，不得不点上蚊香，这日子过得真是窝囊悲催！
种种迹象表明，我们被拆迁办的人恶意报复了！
再然后，拆迁办的人又拿着合同，阴笑着走来，被我们用扫把赶出去了。
疲惫不堪的我顿时那个火起，咬牙切齿又苦于没有证据，差点火山爆发。而老妈却安慰我说退一步会海阔天空的样子。
就在这时，我顿觉浑身发烫，像给淋到了开水般滚烫难耐。有点像发高烧的症状。
我没注意到，红色的包囊开始轻微晃动，发出了微光。
老妈赶忙拿了条冷湿毛巾敷在我额头上，我就感觉天旋地转般，晕过去了。
6
也不知晕了多久，到我醒来时，老妈早已做好了午饭。
头疼欲裂。从未有过的感觉。见我醒来，老妈赶紧叫我吃饭了。
不一会儿，从外头传来轰隆隆的发动机声音。整个房屋都有点震感。
跑出屋一看，原来是拆迁办带着一台硕大无比的挖掘机准备进攻了。
“你们听着，给你们半个小时，收拾贵重的东西赶紧滚蛋！不然被砸到伤到就别怪我们了！”拆迁办的人举起扩音器，就是一阵阵威胁。
靠！连吃饭都来捣乱！这群狗是要玩死我们啊！
随着怒气冲天，我浑身又开始滚烫无比。
老妈却并不说话，急匆匆地跑进屋去了。我也想跟进去，但腿脚有点不听使唤，再加上我要防止挖掘机的偷袭，就挺直了腰杆，站立在我们家门前。
与我对峙的，除了拆迁办那人，挖掘机，还来了五个痞里痞气的打手。他们虎视眈眈的，凶相毕露。
这是一个没有硝烟的战场。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旁边还围着一群看热闹的人，都伸直着鸭脖子样。
我浑身热得太难受了，那毒辣的阳光晒在我身上，快把我烤焦了似的。我赶紧闭上了眼想让自己冷静下。
顿觉体内能量狂涌。心里堵得慌。有种逼近窒息的感觉，喘不过气来了。
“妈，快给我来口水喝！”我回转头往屋里喊道。
不一会儿，老妈果然快步走了出来。只见她右手拿着倒满酒的杯子，左手拿着五粮液的瓶子。
我愣了好一会：喝酒么？
“我劝你们不要来惹我们，识相的话，就赶快离开！”老妈居然开始破天荒地威胁他们道。眼神里全是怒火。
“少废话！再多15分钟，我就要把你家铲平！好自为之！”拆迁办的人恶狠狠地说，全然当个屁来听。
“好！你们太欺负人！我也忍够了。孩子他爹，我要打破你的嘱托了！”说完，老妈把酒杯移到我面前来，示意我喝下。
这一幕幕太诡异，我完全不知道老妈葫芦里卖什么药，呆在原地像个木鸡。
这时，老妈浑身的气场很强大，就像是女将冲前锋准备征战沙场般，气势逼人。
跟之前判若两人。
7
当下，我没多说什么，心想自有她的道理，就接杯一饮而尽。
哇！火辣辣的灼烧感，喉咙一阵疼痛，继而清凉无比，后体内能量爆棚。浑身的滚烫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斗气，准备开天辟地大干一场的感觉。
前所未有的释放！全身心的舒爽！
“哇！快看！他的眼睛变红了耶！”围观的人不小心惊呼道。
“你们准备后悔吧！”说完，老妈走近把我的护身符拿了出来，然后站开一旁。自信满满。
拆迁办的一群人只是嘿嘿冷笑，当猴戏看。
“别不提醒你们，还有5分钟。我们不会客气的！”那人看了看表说，不可一世的口气。
电光火石之间，我的右手不受控制般地积蓄着能量，灼热异常，体内热量不断往掌心聚拢，越来越多，越来越满。
嗤的一声，掌心闪现一团火焰，瞬间像冲突的导火索般燃爆了整个战场！
这是一种居临天下的快感！我瞪大双眼怒视全场！
拆迁办的人见状，差点惊掉了下巴，右手赶紧示意挖掘机开始动工了！
围观的人全都目瞪口呆。
“健！也该轮到我们教训他们了！上！”老妈轻蔑地说着，眼神示意我可以战斗了！
我赶紧一甩，将掌心的火焰抛到挖掘机的滚链上，忽然变成熊熊烈火，吓得控制室的人赶紧跳出。
挖掘机随着停止运行，冒着一股股浓烟。
危机解除！五个打手模样的人也早就逃走了。就剩下拆迁办的那人在原地哆嗦。
“怎么？刚才不是很嚣张么？你们这几天捉弄得我们吃不好睡不好。我要杀死你！”我阴森森地说着，朝着他步步紧逼。
恨意陡生，杀意渐长。
满腔的怨恨，满脑子的杀戮。
8
“娟！快收手！这样做跟他们这群疯狗有什么两样！”一阵男声破空袭来，却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娟是我老妈的名字。
我定睛一看，围观的人中走出了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双目炯炯有神，挎着一个布兜，额头有个紫色的火焰图腾。
“吴伯，我们也是逼不得已。我们受够了侮辱。”老妈果断地应着，仿佛跟那个老者很熟的感觉。
“符的作用就为了压制健儿体内的火气，你把它拿走，它会不受控制的！”老者说出了事情的可怕之处。
其实他们一句话我都没听，我只是不断地增强着我掌心的火焰，越来越耀眼，越来越光芒万丈！
我要把你烧成黑炭！我要替天行道！
瞬间，我觉得我就是一个侠客，惩奸除恶！
“这几天的愤怒都在我的手上，你就给我去死吧！”说完，我作势要把火焰向拆迁办那人推去。
“不要！”吴伯断喝一声，两三个翻腾，右手从兜里拿出两张黄符，左右腾挪，飞快地贴上我的额头和右手臂上。
做完后，吴伯点地落定，呼出了一口气。
9
像被一块大石头压着，我浑身动弹不得，右手的火焰越来越小，直至不见。
围观的人群开始咦的一声，觉得没劲，陆陆续续走开了。
拆迁办的人吓得尿了一裤子，灰溜溜地逃之夭夭。
老妈拍拍胸口，缓过神来。
“娟，你也快离开。健儿的头发已经全变火红。这符只能暂时压制住而已”。吴伯摆摆手道，示意她离开。
“好！你可不能伤了啊健。”老妈嘱咐完，就自顾自地进屋去了。
果然，体内的火山顷刻之间开始爆发，两张符自行烟灭。我随即大喊一声：“挡我的人，死！”
这时，吴伯擦完了汗，随即从兜里取出了一个小八卦，嘴里念念有词，准备迎战。
哇！随着一声咆哮，借着酒的后劲，体内的热量不断散发出来，就像被困的一头头狂虎猛狮般冲破铁笼，不一会儿，我浑身被火龙缠绕，毁灭之念侵蚀着我的理智。
“吴伯。救我……”趁着还有一丝理智，我开始了呼救，因为我感觉我被什么东西控制住了！而这根本不是我想要的。
吴伯开始双手做结印，拿着的八卦射出一道光，突然闪现一条五爪紫龙的影像……
10
到我醒来时，我发现我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全然忘记跟吴伯战斗的事了。
身旁是老妈和吴伯，关切地看着我。
“总算是封印住了！祝融灵息太恐怖了，以后不要随便给健儿喝酒释放出来，会不受控制的。”疲惫不堪的吴伯对着老妈小声训斥着。
“老妈，这个吴伯又是谁？”我望着老妈，急切地寻找着答案。
“他说祝融庙的道人。我的符就是他给的。”老妈有点感激地答道。
这时，我才仔细看着吴伯，脸唇泛白，双眼无神。看来，为了对付走火入魔的我，吴伯耗费了不少精力。
“是的。现在我们搬走了。但这件事已经传开了。很快就会人来追踪我们。”老妈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吴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会有那么强大的力量？”我打算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是的，这一连串的事情实在古怪至极，我全被蒙在鼓里。
“想当年你父亲将祝融灵息转移给你并封印住，做回了普通人。也是希望它不要觉醒。”吴伯淡淡地答道，像是在回忆某些事情。
“你爸他也是一片苦心啊。”老妈也附和道。
“那些人作恶多端，危害本村，为什么不让我杀了他们？”我显然还在气头上，愤愤道。
“杀了他们你是不是就觉得自己很正义？”吴伯反问道。
“是，至少可以平息心头的怨恨！”我深以为然道。
“你的祝融之力高高在上，跟他们的暴力疯狂有啥区别？杀了他们，他们只是小啰啰，能改变得了什么？”吴伯一连串的提问，后一句加重了语气，双眼直勾勾地看着我。
“那我就什么也不做，眼睁睁看着房子被铲平？”我顿时来了气：吴伯没站在我这边，正义的一边。
“对。就是这样。你改变不了这个世界。但或许另一个世界会需要你。”吴伯平心静气地答道。
是啊！这份超自然的祝融之力除了杀人，它还能有什么用？释放出来后，就是一种灾祸。哪来的正义可言？难怪老爸要把它封印住了。
我顿时陷入了沉思……
（完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