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曾策马扬鞭,像芸芸众生般,在六月的考场上逆风飞翔。仍记得,那一天,骄阳似火,我终是成为了其中之一。
我们都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我是老师眼里的好学生,同学口中的老实人,成绩上等,但不拔尖。
都说初二是个分水岭,熬过去就对了,而我却是没能逆流而上。骤然下降的成绩引来了老师的责骂和家人的失望。
那时,正值六月,初三学长们即将迎来中考。
那天,依旧是骄阳似火,而我,已经黯淡无光。校园广播里正放着《明日歌》,而我,已不知何去何从。
我曾当过学霸,说过实话;也曾当过学渣,被人责骂,和人打架。或许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热爱上了打羽毛球,并将它练到了横行校园,令人闻风丧胆的地步。
那一年,我是差生。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然不尽然。因为打球,我与他相熟悉,在我眼中,他就是最耀眼的那一颗骄阳。班上第一,年级前十,羽毛球年级第一,种种荣耀加附于身,令人仰望。那时,唯有打球,能在他面前值得一提,但是,我不及他。
我终于有了动力,打赢他。我每天在球场上挥汗如雨,成绩已经渐渐被我淡忘。
临近中考,我终是赢了他。那一夜,群星璀璨,他是漫漫长夜中的那颗启明星。
我也曾暗恋过一个女孩,幻想过孤独和烈酒。然而,这一切,在中考后,终飘散。
似是不出所料,又是出乎意料,失利是必然的,却没想到输得这么惨。无论进哪一所学校,都要交择校费,只能选择职高,我很淡然地接受了这一切,眼泪倒是止不住地往下流,最终嚎啕大哭。
(二)
依旧是上等成绩,但不拔尖。
一次坐公交,偶然看见曾经的那个女孩。她手捧一束鲜花,艳得发紫。仔细想想,也没什么,我连她的名字都不清楚,依稀记得她好像叫莫轻舞。突然想起是七夕节,看到那娇艳的鲜花,我的心猛的刺痛了一下,许是那花不是为我而留,我还是不能释怀。只能在心底默默祝福,虽有不舍,但也无奈。
那天,照常去体育馆,碰到了初中同学,他们在排练话剧。X中火箭班,以我的社交,多多少少还是认识些人,我极力的想融入他们。只是,我和他们已经相隔了一个世界,只能追赶。那一刻,我恍惚觉得,好像失去了什么。我问他:“忆寒怎么没来?”“你认为,他还需要来吗?”他说道。
是了,他那么耀眼,不用来的。
步入高三面临着单招和冲本的问题,我没的选择,只能冲本科。毫无疑问,专科倒是容易,本科确是希望渺茫。这一次,我没有哭。
听说他被保送北大,时隔三年,我再次拨通了他的电话。
我们躺在X中学草坪上。
“你赢了。”他说。
“不,我输了。打球赢了你,但在人生这场角逐中,我输得一败涂地。”我平静道。
“你可以哭,但不能输。”他说。
我们聊了很久,也聊到了许多。谈及近况,他问我“你和轻舞怎么样了?”这些,他自然是知道的。
“她啊!只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我自嘲道。“她是年少的欢喜,每每忆起,似是那年花开,可望不可及。”
那时的我们都还年少,就让我把曾经那一份最真挚的感情埋藏在心底吧。
“你啊你啊!”他叹道。
他突然站起来:“其实,我是来跟你道别的。你也知道,我马上要去北京了。你呢,怎么办?”
“我?”谈及自己,我难以言喻。“我不想读了。”
“那你怎么办?”他问道。“打球吧,以你的技术,再练练,还是有希望当教练的。”
“你不用管我,我想出去闯一闯。”我说。
“若是有缘再遇,就打一场球赛吧。”他说。
“好啊,击掌为誓 ”我伸出手掌。
“那,我走了。”他缓缓道。
我默然不语,“那你,安好。”
他走了,我们都知道。这一别,许是经年。
彼时的我们,还能微笑着说出青春正好,只是,我们已不再年少。
(三)
我叫离陌,自X中一别后。我来到了成都,天府之国。我想创业,父母给了我两年时间,辗转无果,只得作罢。后来进入一家文学社,转而写作,以此来寄托于生活。
偶然春节回家,看见他和一名女生在逛街。那女生皮肤很白,瓜子脸,大眼睛,伴着雨雪飘飘,甚是美丽。
门外风雪琳琅满目,我和他终是被隔绝在了天地之外。
都说岁月是把杀猪刀,最是无情。转眼就到了初中同学聚会。我坐在角落,和人交谈。他来了,和他的女友,依旧是那么耀眼。这场聚会是班长发起的,他们如今都是成功人士。在人生这场角逐中,他们是胜者。而我,谈何胜败,只是一介不知名的作家,泯然众人矣。
“我曾恋过舞,我曾逆风飞翔,我曾策马扬鞭、奔赴天府,我曾年少轻狂。”我在我的书中这样写道。
青春,没有输赢,我们都是胜者。没有谁对谁错,只是我们所坚持的不同罢了。总是会留下些许遗憾,些许无奈。不热血,谈何青春?
他要结婚了,“轻狂已过,祝与良人成双。”我发出短信,合上手机。就让曾经那份最真挚的友情存留在心里吧。
“叮铃。”手机响起,是他。“那你,安好。”
我终是没能忍住,眼眶湿润了。这一刻,我和他,亦相隔了一个世界。
我独自一人,喝着闷酒,举目远眺。呵呵,曾经幻想的孤独和烈酒,现在都有了。一醉解千愁,酒可真是个好东西。
阳光灼烧着我的双眼,可我紧紧盯着它。它是那样的耀眼,夺目。最终,我闭上双眼,无能为力,追赶不及。
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
谁的青春不会迷茫,谁的成长一路顺畅;不折腾看看,怎知不会逆风飞翔!
愿共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