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一个午后,阳光惨烈地照耀着。那样的一个夏日,我的记忆忽然地想起,那是我最初最初的记忆,仿佛我已经熟睡了千年 ,忽然在那样的一刻被唤醒,那是我记忆中的第一个画面。
两只孔雀,傲慢地站立着。它们的回头一瞥,让我立刻就有了一种被轻视的感觉。于是,我不让自己的眼睛再盯着那画面。我对那两只画面上的孔雀,心里有了深深地敌意。我记忆之初的场景,我第一次做为生命对外界的感知,完全由那个画面而来。在那之前,我不知道自己的存在。那个画面是我对这个世界最初的认知。但是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样地不喜欢那个画面,那一双不开屏的孔雀让我对这个世界有了一份恐惧的认知。
我不喜欢那样的画面,以后的日子我的眼睛对它选择视而不见。虽然我还是每天的午后,都会睡在它的侧面。我刻意地躲避着,让自己的眼光不与它的画面相对。儿童时的信心,就是选择逃离自己一切不喜欢的东西,选择逃离一切让自己心生恐惧的东西。
时间的脚步在奔跑,我不知道那样的一幅画是什么时候消失不见的。我不必在刻意地躲避着它,但是我的心里还是会想像出那两只永远也不会开屏的孔雀的样子。我不喜欢它们的回头一视,不喜欢它们在人前的装模作样。我记忆的开端,并没有一片好的诗意的表达。我来到这世界,我的有确切感知的事件,竟然是我睡眼惺忪之中看见的那画面上的两只孔雀。
我觉得那是一句骗人的说辞,说那孔雀美丽,说那孔雀可以开屏。但是它不过就是一副话而已……没有什么可以预设的意义。以至于我在岁月的更迭之中,渐渐地忘却了对它的记忆,以至于偶尔的想起,也是急匆匆而过……而关于那画,也在记忆之中变得越来越模糊了。
也许幼年的感知,只是一种直觉上的触碰而已。那个时候,我不喜欢孔雀,也只是一种拒绝的说辞而已,只是一种感觉上的不想要,只是一种感觉上的一种逃离而已。不喜欢的东西,那些有点让人害怕的东西,我终是会选择离开的。虽然那些恐惧没有一丝可以支撑的缘由,但直觉上的感知就是最大的真实。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已经不再相信自己的感知了;我们喜欢人云亦云地跟着别人跑。我们都想活成别人眼中自己最好的样子,不会再为了自己的内心去来一次逃离。我们是那流水线上的物品吗?时刻等待着别人的验证,来给自己注明自己是什么。
忽然的时刻,我的脑海中又闪现出画面上那双孔雀的眼神,它们带着鄙夷的注视,仿佛在嘲笑我的无知。仿佛在说:你的逃离真的没有意义,你终须要面对自己必须面对的。那样的一双眼神依旧不友好,还是我旧年里最初看见它时的样子。我还是不喜欢那样的画面,但是我再也不会一走了之了。(20230909早6:30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