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门被打开后,执吾便看见空衍背对殿口,站在那里,背影单薄。
“好了,给我梳头吧。”执吾走过空衍身边,并没有看她,
待坐定在竹榻之上,抬头看她,居然发现她双眼紧闭。
执吾摇摇头,心想面前这人果然是没心没肺的人,外面闹成那样,站着却也能睡着……
执吾清了清嗓子,提高声音叫道:“空衍,放饭了……”然后便一脸玩味地看着她的反应。
“啊?吃饭了吃饭了!”空衍似是梦中惊醒一般,醒了醒神,擦擦嘴角的口水,却抬眼瞧见执吾正眯着眼看他。
哎,幸亏我及时从机关房里出来,若无其事地立在这里,不然被发现了估计我的计划就全泡汤了。
空衍如是想着,松气之余,讪笑着:“公子,对不住了,昨夜跟他们下棋,车轮战对我,我太累了,便站着睡着啦。怠慢了您,望不要责怪空衍。”
看她这般憔悴,似乎是真的疲乏了。执吾捋捋衣袖,低声道:“梳头吧,将功折罪。”以前都是空练给自己梳头,单单就在头发上绑了个发带,以杜绝发丝乱飞,毫无美感可言。今天就且瞧瞧女子梳发的技艺如何。
空衍呆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便又取出随身带的梳子,上前站在执吾身旁。“公子,我跟你您说,您找我真的是对了,想当初我在外面的时候,没有我学不会的流行编发,没有我不会的时兴妆容,没有我不懂的衣物装饰……”
执吾哼了一声,回头打量一下空衍,“就你这般破落样子?都说外面的女子眉眼含笑,双眸灵动,唇若丹霞,稍施粉黛之后便如那天仙下凡。你敢糊弄我?”
“呵呵,您说的怕不是易生门的整易之术吧?据说那技艺才可以换人容貌,让麻子变美女,臃肿之人变得娇俏艳丽呢。”空衍轻柔地梳理着执吾的发丝,又不甘心地说:“像我这般天生丽质,朱唇粉面,玉软花柔的哪里去寻?”
执吾轻笑出声,这人真的是厚颜无耻地为自己脸上贴金。“哦?如此说来你在外面岂不是受众人追捧?那可有婚配?”执吾此话一出,便觉自己说得过多了。
空衍手上的动作停下了,想起一年之前戳心之痛,断筋之恨,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执吾觉察到她的异样,回头果然看她面色惨淡,怕是无意中戳痛了她的伤心之处。执吾欲拉她同坐,却瞥眼瞧见旁边的机关有些微移动,不禁开始打量起空衍。
是她动的吗?一个武功尽废的人去我机关房作甚?
空衍觉察到执吾眼神有些变化,将他身子扳回去,重新给他梳起来:“公子别动,马上就要好了。”
罢了,且留心观察一下。执吾闭目养神,不再过多言语。
“公子,不瞒您说,我本来确有婚配,但是却不想那人见利忘义,刺我心门,断我筋脉,若不是最后被丢入深渊承您所救,空衍怕是活不到今天的。”又一次提起往事,空衍眼前闪过莫琴的脸……
执吾也想起起初救她的模样,浑身是血,筋脉尽断,但是却没有断气,究竟是多强的意念让她撑住一口气的。想到这里,不禁有些怜惜空衍。想他在空谷修行十二年,不见世人,不管世事,是何等的太平宁静。
“空衍,明日让空练教你习剑吧!”执吾拿起镜子,满意地用手轻拨自己被簪起来的头发,倒是清爽多了。
空衍不敢置信地看着他,随机作揖道:“谢谢公子!”面上假装喜色难掩,心里却是在想,我需要的是上乘内功心法,剑法招式早已都在我心里……
狐狸就是狐狸,看平日里与空练他们小打小闹,一招一式之间都有章法,修为并不低,只是内力尽散罢了,却还要装作丝毫不懂的样子,意欲何为呢?执吾似笑非笑地看着镜中的自己,实则也在打量镜中的她。
次日。
空衍早早来到玄影湖边,此时正值秋季,天气舒爽。
空衍盘坐在湖边,闭目冥想,回忆一些内功心法,想用力却始终不成。她心中恼火,必须要尽快偷到清神诀,这样自己才能重修内力,然后离开这空谷......
“哎哟,这公子才许你和我们一起练功,就这么勤奋了呀!”这么欠揍的语气是空练无疑了。只见空练用木剑架在空衍肩上,挑衅地说道:“衍儿,来拜我为师吧!”
空衍转身一跃而起,后退躲开空练的木剑。“笑话,我只会认执吾为师,我叫你一声师兄算是抬举你了。”空衍拍拍身上的尘土,忽生一计,谄媚地对空练道,“空练师兄啊,都说除了公子,整个空谷就您的武功最高了,您给我露两手呗,让我好生欣赏下好不好呀?”双手挽着空练的胳膊撒娇起来。
空练被她的热情惹得羞涩起来,拍了下脑门说:“好吧好吧,你且退后。”
空衍奸计得逞,得意洋洋地后退了几步,坐等欣赏空练舞剑。空练蓄力,飞身跃起,桃木剑使得人眼花缭乱,却能感到剑法多变,且进且退,甚是灵活。
空衍一招一式都记在心里,右手双指并拢,在身侧跟着招式摆动增加记忆。
“果然是个不简单的狐狸!”执吾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自言自语道。他看穿了空衍诱使空练舞剑,却把招式早已记在心里,学习之快倒是个可塑之人。
“衍儿,你来试试看吧?”空练将剑递与空衍,示意她接剑。
空衍毫不客气地接过木剑,,提步快速向前,将刚刚空练的招式重新演了一遍,并将木剑撩动树枝,一时间,红叶翻飞。空衍身形灵动,笑颜如花,执吾刚抬起的脚步也因此顿了一下。
他看着停下来的空衍,在缤纷落叶间笑着,不禁舒展开眉头。狐狸啊狐狸,看你要跟我装到几时了。
凤城内。
莫琴端坐在凤乾殿上,俯视跪在地下的三名男子。他毫无表情地问道:“锦帕至今无下落吗?”
“请凤主再给我们一次机会,我们一定找到锦帕的下落......”话音刚落,便见三人背后被插入三枚长针,随即吐血闭气倒下。
莫琴抬眼,看见一男子正悠悠地摇着扇子踏进来。此人相貌堂堂,眉清目秀,一身金色衣衫,腰间悬挂的玉牌格外显眼。
“殿下为何杀了我的人?”莫琴并没有要从椅子上起身的意思,只是懒懒地责问来人。
被称为殿下的人乃是东临国的储君——赫连朗,外表俊逸非凡,实则城府极深。
赫连朗笑道:“凤主,我这是在帮你啊,无用之人杀了便是。”说罢,便自寻了椅子坐下,“倒是凤主见到本殿下,没有丝毫行礼的意思,作何解释?”手中的扇子收起,侧着脸看向莫琴。
莫琴笑了,“殿下怕是记错了,君上许我上殿不跪,见君免礼,莫不是殿下比君上更加尊贵?”
赫连朗冷哼了一声,说:“本殿下今天来是为一事。前日听闻,西善国派人去空谷却被全数剿灭,只有那虚婕公主仓皇逃回。你我都知道空谷不问世事,但是其谷内藏书百万,金银不尽,更有各路情报暗地操运。若是空谷能为我们东临所用,未来统一三国,岂不是轻而易举之事?”赫连朗说道这里脸上尽是得意与期许。
“那殿下要我们凤城如何?”
“拜访空谷,拉拢执吾公子为你我所用。”赫连朗说到这里,将扇子收进,连连敲了几下手心,似乎颇有信心。
莫琴嘴角上扬,心想此人确实狼子野心,善于筹谋,但是凤城职责所在,不可推脱,便道:“明日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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