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姑娘探案之万丈崖

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

悬崖上,春日明媚,旁边草地,一对男女缠绕嬉戏,蚊虫在他们周围飞舞。

两人的呼吸和身体交融,远远看,灵动的肉色搭配鲜嫩的绿莹莹背景,虽有些少儿不宜,但生机勃勃的唯美如画卷般清晰明丽。

一个上山打猎的青年,透过望远镜发现了这一幕。他顺陡峭的石径摸索过来,靠住一株杉松,将枪口瞄准那对野合者方向,想搞个恶作剧,让一颗子弹在他们头顶爆响,刚要扣动扳机,却又改变了主意——放下枪,拿出手机,调整摄影与拍照镜头。

这是最妙的素材,以后也可以无数次回味观看。他想,把长镜头拉近,定格到最佳位置。

看着看着他有了生理反应,却忍耐住,等到把全过程拍完,见他们结束,女孩从丢在地上的包中取出一瓶可乐递给男人,满头大汗的男人一饮而尽。

他终止了拍摄,低头调整着手机的画面保存,并从中修剪一些大尺度截图,情不自禁沉溺其中,等他再抬眼望向山崖,却发现穿好衣服的女孩跪在悬崖旁,男人不见了。

*

温馨从小失去了双亲,在姑姑家长大,一直过着寄人篱下生活,念到十六岁初中毕业,便出门打工。

她在一家茶楼当服务员,包吃包住,虽然并不劳累,工资却偏低。

有个一起上班的小姐妹,叫汪小兰,由於她们关系渐渐要好,对方给她推荐了特殊业务充做兼职。

她同意了,和汪小兰一样买了辆便于携带的折叠自行车。

休息或倒班时,接到客户电话能迅速出行,不需要花多少时间,路线仅涵盖附近,不超过三公里以内的文庙街和玉石路范围。

半夜也会接单,虽有些不安全,但为了赚钱,也得出去。

五月底,白天太阳暖和,晚上到凌晨,微风吹拂起路两边绽放的花香,温馨拐进樱桃巷一个不大的小区,把自行车在楼洞口锁好,坐电梯上到指定的单元,敲开门,听见房里播放着班德瑞的轻音乐。

林夫人请她坐在客厅沙发里,温馨提醒客户自己赶时间,只能给对方一个半钟头。

林夫人微笑颔首,同时为她端来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

温馨接过来并没喝,要求马上开始工作。

林夫人淡淡一笑,手指浴室方向,表示林先生尚未冲洗完,请稍作等待。

温馨哦了声,无聊地掏出衣兜里的手机,翻看微信消息。

林夫人坐在她对面,手上捧着一本电子书阅读器,她四十出头,身材中等,偏肥胖,相貌端正和蔼。

两人一时沉默无话,直到林先生洗完澡出来,他高大魁梧的影子显现在兰花图案的瓷砖地板上,温馨抬眼,他正对她微笑打量。

五十岁的林先生看上去不到四十,可头顶斑白短发却暴露了真实年龄。他国字脸,浓眉大眼,面色红润,虽布满许多皱纹,但仍不失成熟男人的帅气。

林夫人给老公介绍,他伸手和站在面前的温馨握了握,她感到他手粗大暖热,将她小手紧紧包裹。

关了灯,在卧室的铜架大床里,半裸上身的林先生趴着,温馨穿着专用的鞋套为他踩背,每一步尽量都做到力度均匀。

他哼哼唧唧,忍不住赞她恰到好处的娇小躯体不轻不重,正是做这行的最佳人选。

他讲起汪小兰,也是体操运动员的身段,好似踩平衡木,灵动轻盈,两只细嫩脚丫点踏自如。

温馨告诉他,自己与汪小兰负责这个片区的上门业务,下次有机会她们可以同时为他踩背,他欣然接受。

他接着问她们茶楼的位置,保证抽时间去光顾,结束踩背,临走前他让林夫人又加了一百元的小费,温馨连连道谢。

*

最近茶楼生意不好,晚上打牌的人也少,下班时间总提前,服务员工资也被老板削减,温馨和汪小兰商议辞职,专职到洗浴城踩背。

应聘了几家,她俩都不满意,因为都要求出卖色相,于是两个女孩考虑多接线上单子,向平台申请,再承包几个片区。

某晚,林先生开车来喝茶,温馨一时没认出,经他提醒,并摘下黑色圆礼帽和茶色眼镜,汪小兰正好过来,三人才热情寒暄。

之后,他一定要请两个女孩宵夜,因此过了凌晨十二点茶楼打烊,两个女孩上了他的陆虎越野去了附近一家高档酒店。

林先生点了最贵的酒和菜,两个女孩在吃喝间吐露了自己遇到的困难,他认真听完,答应帮助她们,要为两个女孩开一家专门踩背的按摩会所。

她们问他条件是什么,他表示想发展这门技艺,温馨与汪小兰在这方面潜力无穷,他希望她们不要辜负他的希望。

两个女孩半信半疑。林先生看出,又提出今晚可以为他服务,四只小脚丫踩在他背上,他会激动亢奋!

他一脸严肃诚恳,让两个女孩难以推脱。

她们问他仅此而已么,因为她们是好女孩,不提供出格服务。

他哈哈大笑,她俩年龄可以做他女儿,在他眼中两个女孩只是孩子,他只是认为她俩是这方面可造之才。

他投资两个女孩是要求利润回报,绝非白送钱。他让她俩必须明白。

接着,他在酒店开了客房,带着两个女孩上去,他先去冲洗,然后让她俩也去。

当四只脚丫踏上林先生结实光滑的脊背,他把手机里储存的班德瑞的轻音乐点开,让两个女孩随着音符有节奏地踩动。

他用智能遥控器关了灯,在黑暗里呻吟,似乎是又快活又痛苦,在上面的温馨和汪小兰有点莫名其妙,现在要用脚尖的触感来确定他背部的方位。

他要求她俩用尽全力,促使他达到最满意程度。

*

林夫人今晚出去散步回来,见一个熟悉身影,是同一栋大厦的住户,电梯里遇见过几回,她特别注意过,最近好久没碰上以为他搬走了。

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人,他对她微笑,她问他是不是出远门才回来。他未回答,却反问她今夜是一个人在家么。

她愣怔几秒,摇头,他年轻俊秀的面上闪过一丝失望之情。

林夫人想起他曾两次这样挑逗她,似乎是开玩笑,但又不像,最后都被她无声避开。

他看上去二十五六岁,穿着文质彬彬,和儒雅帅气的脸孔甚为相搭,说话口气却颇有些轻浮。

她想我可以做你姑姑辈了,你难道是真的还想勾引我么?当然,另一方面,她心底禁不住又升起一阵莫名的希望与兴奋。

她和丈夫感情并不好,一直没孩子,谁也没提出去检查过,始终维持着体面和睦的夫妻生活。

林先生除了公司业务和应酬,似乎并没在外面找其他女人,但丈夫的癖好,起初让林夫人不解,后来也见怪不怪。

她喜欢看各类小说,却又懒得去书店,况且现在都流行网络读物,于是她买了电子书阅读器。

她近期读到一部言情穿越长篇,十分喜欢,尤其里边孤单落寞的中年王后和御前小侍卫的恩爱。她不时会着迷幻想自己置身其中拥有一个小情人......

林夫人想知道年轻人住几层,没在自家三十层下电梯,而是一直到了六十一层,他们一前一后走出,她动作异常缓慢,假装去输入他家对门电子锁密码,果然,背后传来年轻人的声音,他介绍自己是刚参加工作不久的研究生,到了这陌生城市,前一阵去外地培训才回,请她别误会,只想交个朋友。

她扭过脸,盯着青年,突然心跳加速,面颊泛起红晕,她自言自语说了句原来如此,又转身假装再去开门,却听到他邀请她去喝点东西。

她没拒绝,同他去了附近一家通宵营业的咖啡馆。

*

听到林先生打鼾,温馨和汪小兰才停止踩动,从他背上下来,她俩摸索着穿好鞋,在黑暗中尽量不发出声响,然后离开酒店搭车返回宿舍休息。

第二天下午,林先生开车带两个女孩去看店铺,一家正转让的养生按摩馆,一楼一底,三百多平,楼下是大厅,楼上是七个标准间。

他问两个女孩满意么,她俩受宠若惊地连连摇头回答面积太大,经营不过来。

他从皮包里拿出一份招聘书,告诉她俩按照这个标准雇几个和她俩大小差不多的踩背女孩,她俩也同时负责管理。

他打了个比方,自己是董事长,温馨和汪小兰是执行经理,这家店即是他的一家分公司。

他是让她俩当老板,两个女孩很激动,又面露难色,怕自己做不好。

他安慰她俩,一切要试过才知道,让她俩努力,不用担心经济,这由他承担。

他说他投资,因为看好两个女孩的潜力,有风险,可更希望看到回报。

对于客户方面,从线上和线下,虚拟与实体投放广告这些,他会做好,温馨与汪小兰重在保证服务质量。

一个月后,这家位于玉带路的踩背屋正式开张接待客人,温馨和汪小兰加一起总共七个女孩,并单独招了一名给她们做饭打扫的中年阿姨。

店铺生意很红火,客人络绎不绝,隔三岔五,还有包场客人,林先生时常也带朋友来。

两个女孩感觉林先生是她们的贵人,这是遇到了财神,挡都挡不住要发的节奏。

这样她俩对林先生充满感恩,百般信任,他让做什么,她俩毫不犹豫便去做。

*

林夫人出轨的事情林先生并无察觉,或者他根本不关心,对妻子已是一种习惯性相处后带来的麻木无视。

她心里得意养了一个小白脸,找到了青春期少男少女恋爱的感觉,林先生经常不在家,恰好也给他们频频约会空出时间。

这天夜里,林先生又不在家,她和那年轻人去吃了烛光晚餐,在希尔顿酒店开了间豪华情侣套房。

两人欢悦完,躺在床上聊天,她翻他手机玩,发现了一个视频,他先是一惊,然后有些上头,觉得给她讲讲也没啥关系。

他说那是去年三月的事,那时他背着一只从同事那儿借的猎枪上南郊犀牛山打野味,在快到崖顶时看到了一对在上面偷吃禁果的男女,他将这段激情用手机拍下。

他放给她看,盯着手机屏幕的林夫人脸色微变。

他感慨,没想到结尾才是高潮,而在那关键点上,他却分心去整理视频,再看时男人不见了,应该是女孩趁机将他推下悬崖。

他遇见了一场谋杀,看男人的年龄比女孩大很多,能做她的叔叔。

他本想去崖下确证,但那是万丈深渊,下去非常麻烦,也比较危险,所以放弃了,最终将此次奇闻的前半部分视频保存在手机里。

林夫人让他将视频截图,放大女孩和男人的面容,她暗自惊呼认识他们。

这是去年三月发生的事,但悬崖上的男人并没死,一直和她生活在一起,是林先生!

接着,她眼前又出现了一个刚满十八岁的大眼睛女孩,张开粉红小嘴,冷冷地唤了她一声表姑。

她叫他将视频转发到自己手机上,供赏玩消遣;他犹豫不决,也没注意她脸色的变化,又经不住她的反复恳求,于是答应了,全当她是一种猎奇心作祟,同时他警告她绝不能将视频外传其他人。

*

汪小兰整体面貌不算漂亮,却很耐看,尤其秋水般灵动的一双大眼忽闪忽闪。

她从小跟着爷爷奶奶长大,父母在外省打工,在她三岁那年春节他们回来看过她,之后便再没回来过。

她在村里念完初中便去城里找工作挣钱,开始在餐厅当服务员,后来给人卖衣服,也做过一段时间小保姆,最后到了茶楼,同时在网上看了一些按摩技法,报了个班学习踩背,做为兼职。

她和温馨经历有许多相似点,很容易亲近,她们逐渐变得合拍与默契。

林先生第一次找她,林夫人没在家,那时候温馨和她还不认识,是去年底的事,户外天气很冷,卧室开了空调,暖风吹拂她冻红的脸。

他端来一杯热乎乎的咖啡,她接过大口喝完,给他踩背时,忽然她生出一种异样之感,脚下这个中年男人的脊背又凉又硬,有时在黑暗中他的呼吸与呻吟听来让她感到非常不舒服,之后几次服务都开的宾馆房,所以,直到姐妹踩背屋开张前她和林夫人都未见过面。

有回她问林先生,偶尔他看她的眼神似乎认识她似的,这是为什么?

他迟疑几秒,说她长得有点像他的一个小亲戚,但那位亲戚已过世。

听了这话她心里有些不舒服,她认为他不该拿个死人和她做对比。

自从林先生给两个女孩开了店,她们为他服务的时间变少了,更多时间花在管理与经营上,他也对她们没太多私人要求,以合作伙伴相待;他也会选择其他女孩给她踩背。

*

这天晚上,林夫人给温馨发了条微信,请她务必出来见一面,有事情问她,地点约在附近一家茶楼卡座。

她把这事告诉了汪小兰,两个女孩商量后决定一起去。

这是林夫人第一次见到汪小兰,她没想会这么快,原本意在通过温馨先打听汪小兰的情况再决定下一步行动。

她仔细端详汪小兰一番,心里涌起惊恐,仿佛进入了虚幻梦境。

两个女孩平静地将林先生给她们开店,合作运营,全盘托出,以便消除林夫人的疑心。

她们以为她是为这个来的,怕丈夫在外面养小三,所以讲得也很清晰明了。林夫人脑袋却一片迷茫。

身高、面相、眼神......几乎丝毫不差,世界上真有长得完全一样的人啊!她想,这个姓汪的女孩和去年死掉的玲玲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可是,她又陷入深深地疑惑,那个视频里的男女真的是老林和玲玲吗?他如果真被推下了悬崖,为什么死掉的又是玲玲呢?

玲玲的死亡日期能与视频拍摄时间对上,跟犀牛山的万丈崖也能沾边,但事实是,玲玲在那天自杀,从崖顶一跃而下,尸体是一周后才找到,已被摔得四分五裂难以辨认,经过DNA比对确定身份收殓下葬。

老林看见汪小兰,他不会觉得很奇怪吗?现在他资助汪和另一个女孩开店,动机目的又是什么呢?

视频中最后没拍到的,老林不见了,是真的被推下了悬崖了么?

时间仿佛在视频里被重置反转,事件、人物、因果被颠倒......


*

在犀牛山游玩的辛迪拉和白羽晚上住在民宿的同一间客房,虽然睡在一张大床上,中间却隔了一个紫色背包做为分界的红线。

我已经做出了最大让步,她说,也让你拉手了,让你碰我嘴唇了,你的手和舌头不能再有更多非分之想啦!

我明白。他说,你已经使我很开心了,我应该满足。

他们关了灯各躺一边,说着话。

你为什么那么喜欢我?

因为你比我聪明厉害,长得也是我喜欢的类型。

但我觉得你对我就像舔狗一样,虽然我一点不讨厌你,还试着学习很喜欢你。

你总是那么犀利,这一点我也喜欢。

哈哈。你是个好青年,再多给我点时间吧,这方面我确实很冷淡。

恩。我有耐心等你。

你可爱就可爱在这里。辛迪拉岔开话题说,这次不光是来玩,也带着任务吧。

是你说要到这儿来的。他解释,我可没提案子的事情!

我又没怪你。你给我讲过那案子,我也感兴趣。因此,你约我出来玩,我帮你选了这个地方,正好边玩边调查。

哦。是这样。白羽说,确实需要仔细实地勘察一番呢,我本打算是自己抽时间来。

*

天没亮,他们离开民宿,攀上了万丈崖,正好迎接旭日冉冉升起。

对应着林夫人提供给白羽的视频里的草地,不远处窥视者躲藏的松树,跪在崖边朝下看,让人头晕的万丈深谷,下面并无凸起的平台,掉下去必死无疑。

他们模拟了一番现场,最后一个画面女孩跪在悬崖边朝下望,放大的镜头可以捕捉她淡淡的微笑,意思是终于成功了。

他们没发现什么异样,视频中的位置对应完全可以确认,但人呢?重点就在这上面。

在回去路上他们分析起这个案子。

去年三月十二日早上十点到十一点之间,林夫人的表侄女独自跳下万丈崖自杀,而在同时同地,上犀牛山打猎玩的青年何国风拍到了另一幅场景,看上去是玲玲和林先生偷情,结束后似乎女孩将表姑父推下了万丈崖。

事实上玲玲死了,林先生活着,而林先生有踩背的爱好,去年年底他认识了做这方面服务的汪小兰,这个叫汪小兰的女孩和玲玲生得一模一样。

今年林先生为汪小兰和她的一个小姐妹开了一家踩背的店。

林夫人则与同大厦的何国风出轨,通过对方她看到了这个偷拍的视频,产生恐惧与困惑,所以找到私家侦探白羽进行调查。

玲玲为什么要自杀?辛迪拉问。

林夫人开始讲得很含糊,但在我一直要求下,她承认是因为感情问题,对象正是林先生。白羽答。

原来如此。是被发现了吗?

对。玲玲被林夫人赶出了家门。林先生也拒绝见她,让她滚回乡下,她想不开去犀牛山寻了短见。

真是造孽呀!

*

林夫人提出要跟林先生聊聊,夫妻之间好久没沟通,夜里在客厅开了瓶红酒。

他们碰碰杯,好久没面对面仔细看看对方,静静地笑,似乎回到含情脉脉的往昔,也是曾经山盟海誓爱过。

有什么事么?林先生说,声音柔软,中间又带了点不安。

你相信有鬼吗?林夫人低声说,也许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这种东西。

什么?鬼,啊,不知道。为啥突然问这个?

因为,我觉得玲玲没有死掉。

这是什么话。

给你踩背的那个叫汪小兰的女孩,我单独和她见过面了,你没发现她很奇怪么?

汪小兰,哦,她和另一个女孩在为我打理一家踩背会所。

我不是说这个。你难道不觉得她和玲玲长得完全像一个人吗?

是的。但她并不是玲玲呀。世界上长得像的人并不少见。

但完全一样就很少见!

我不觉得她们长得特别像。

你这是什么眼神?

夫人,你到底想说什么?难道你觉得汪小兰是玲玲扮演的?可是她已经死了,从万丈崖下跳下去,粉身碎骨了!我们都参加了她的火化和葬礼呀!

我知道她死了,我也没说她活着。

哦。我明白了。可是汪小兰又怎么可能是玲玲的鬼魂?你最近是不是晚上休息不好,总想些奇怪的事?

你那天一早是去广州出差,给我在机场发了视频和机票照片,而同时玲玲在那天上午跳下了万丈崖。

哦。对。怎么又提这事?他有些慌张,躲开妻子直视的眼神,说,警察后来调查,大抵推定是这个时间段。哎,这全是我的错!

当然是你的错,你居然能干出这种乱伦的事!她说着不知不觉怒气上来,那孩子太年轻啥都不懂。但是......

林夫人想起白羽告诉她的话,观察丈夫的表现,别打草惊蛇,点到为止。她于是又恢复了平静,说,一切都过去了,我今晚讲得太多了。

*

白羽去了姐妹踩背屋,点名要汪小兰和温馨给他服务。

他是故意下午去,客人很少,所以两个女老板正闲着。

他让她们轮流为他踩背,先是汪小兰,之后是温馨,其实是一个一个的谈话。

他对汪小兰提到了玲玲,说是自己一个表妹,他将手机里存的玲玲的照片给她看,她很惊讶。

这是你表妹?她不相信地说,但好像是我的照片!

她叫玲玲,是我表妹,是不是和你完全像一个人?

恩。居然有这么神奇的事情!汪小兰说,我还是难以置信。

他发现她的身体在颤抖,是太激动了吗?她并不像在演戏,感觉她是玲玲这种可能性应该排除。

你表妹现在住哪里啊?我真想和她见见。

她在外地,有机会可以让你们认识认识。

汪小兰和温馨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她们从小没有父母的关爱,要么被父母抛弃,要么父母过早离世。但这和案子本身会有什么关系呢?辛迪拉听完白羽的调查边沉思边自言自语。

他们现在既是恋人,又是合作搭档,辛迪拉将灰姑娘茶楼转包给了一个朋友,加入了白羽的侦探社。

这是她们能共情成为好姐妹的重要原因。但似乎与案子没关系。白羽叹气,说。

视频做技术鉴定了吗,没有拼接过的痕迹么?

做了,没有。

玲玲跳崖粉身碎骨,是进行了DNA检测确定了身份,这事你去查了么?

公安技术部有一个同学,我让他帮忙,看到了这份报告的复印件,这个也没啥问题。我也看了汪小兰的户籍资料,她俩虽然长得非常像,然而绝对是两个人,从关系上看似乎也不是孪生姐妹。当然,也可以做一个DNA来确定。

对了。去查一下林先生是什么时候喜欢踩背这项按摩服务。

我问过。玲玲死之后他经常去按摩店踩背,也有叫在线上门服务,汪小兰和温馨就是这么认识他的。

哦。辛迪拉眼前一亮,起身出门,说,我得亲自去一趟姐妹踩背屋,你去看看林先生在干什么,如果他有什么活动,你偷偷跟踪他。

今天我们不是定好了吃烛光晚餐的吗?

我也是为了案子呀,只能改天再吃了。

*

晚上六点半,正是下班高峰期,林先生没开车,走出自己公司大楼,他和助理说了两句便分开,独自顺人民南路前行,路过花园广场,进了一家咖啡店。

他上到二楼靠落地玻璃窗的一张桌子前坐下,点了杯卡布奇诺,独自慢慢地喝。白羽在升旗台远远地观察,不时拿微型望远镜看看。

半小时后他出来,白羽以为自己眼花了,使劲地揉揉再看,完全是现实。

他将刚才看到的简单用文字发到辛迪拉的微信上:

林先生好像变了个人,看上去非常的怪异,那张脸上似乎有另一张脸若隐若现!

看到这条讯息,辛迪拉正在姐妹踩背屋等外出的汪小兰和温馨,服务员给她倒来一杯菊花茶,她捧在手里慢慢地喝。

她故作随意,向一个女孩打听她们两个女老板的情况,但女孩总岔开她话,不愿多说。

她等了两个钟头,汪小兰和温馨也没回来,白羽那边发来消息,他从咖啡馆出来找了半天,没找到人。

夜色渐浓,她走出姐妹踩背屋,马路对面公车牌等车的人里站着白羽。

等绿灯时,辛迪拉背后突然站了一个男人,一道寒光在她身后划过。

那是一把锋利匕首,她脚下玻璃鞋移动得很快,连衫裙边角处仍被刺穿了一个大口子。

那男人惊讶地发现居然没刺中,赶紧刺出第二下,结果辛迪拉已闪到他后面,朝他两腿间猛一踢,他发出惨叫,跪趴在地,手里的匕首也掉落,疼得开始在地上打滚。

那男人戴着一个蓝色医用口罩,辛迪拉踩住他的脖子,白羽跑过来,蹲下身扯掉口罩。

*

他背着她攀上万丈崖顶,已经喘不过气,口中像被烧灼般难受。

他放下她,然后瘫在崖边的草地上。

把包里的可乐给我一瓶。他对她说,虽然感到极度疲倦,但听到她银铃般的笑声,内心始终涌动着欢悦。

再做一次啊,就像刚才在树林里那样疯狂,你知道我喜欢三这个数字,满足我三次我会更爱你!

对。树林里已经有两次了。今天我们这么开心,我肯定答应你所有要求,哪怕让我去死,今天我也满足你。但是呢,先给我一瓶可乐。

不!我要和你做完第三次才让你喝可乐!

你太疯了!他努力在嘴里挤出唾液湿润口腔,并往喉咙中吞咽。

他们又纠缠在一起,这回是粗壮的男人被她压在下面......

要让他精疲力竭,再递上一瓶做了手脚的可乐,他喝完,然后惩罚这个使她绝望透顶的男人,叫他彻底消失。

他果然很快便昏过去了,她推他,没想象的沉重,跪在崖边探头朝下望,不知不觉绽出阴阴笑意。

她穿好衣服,这时候心里才感到一阵后怕。

她赶紧提起包,沿陡峭的小径往回走,行到半途,她开始越来越恐惧,靠着一株柏树平抚心绪,一根绳子猛地套住了她的脖子,使劲往后勒。

她手脚乱舞奋力挣扎,可这样反被勒得更紧,身体渐渐变轻,窒息变成了一种意识混乱消散,滴答滴答仿佛时间远去,身体下方流出液体......

*

我发现她才断气不久,还是温热的,我就,啊,我承认那一刻我疯了,你们能理解鬼上身么?何国风眼神涣散地叙述着。但不是我杀的她。

之后你把玲玲尸体又搬回了万丈崖丢了下去?辛迪拉问。

对。因为她体内残留了我的体液,我想只能这么做,让她粉身碎骨,或者永远不会有人知道她掉进了万丈崖。

你和林先生是什么关系?

不认识。

你确定他也掉下悬崖了?白羽问。

恩。应该是被那女孩推下去的。

你和林夫人有染,你真不知道她老公就是那个被推下去的男人?辛迪拉问。

不知道。我只是认为你们说的林夫人是个寂寞又有钱,且风韵犹存的富婆,虽然我冒充了假身份骗她,但我喜欢和她呆在一起,她也觉得舒坦,这算是各取所需吧。哎,我最大的失误是得意忘形,把那视频让她看,还转给她,后来我很懊悔,自己真他妈的蠢!

是这个女孩么?白羽把手机里拍到的汪小兰的照片给何国风看,他只看了一眼便点头说,就是这个女孩,她是林夫人老公的姘头,还是临时找的小妹?

可是,你为什么要偷袭刺杀我呢?辛迪拉问。

我,我,何国风犹豫半晌,叹口气说,是七哥,以前我道上的老大,他最近接了个单子,找到我,让我帮忙完成,答应结束后给我十万提成,所以我动心了。

七哥不是因为他家里排行老七,才这么叫他,是因为他姓齐,在黑道上混出名后,用了同音字的叫法,他是个已过中年的彪形大汉。

他去灰姑娘茶楼喝过茶,也见过辛迪拉,对辛迪拉的美丽有所垂涎,但对她的传说更佩服,知道她是一个女中豪杰,尊敬大过了猥琐。

辛迪拉找到七哥表明来意,他告诉她,我们对客户是做保密处理,但看在美女面子上可以透露一点点。

那是一个中年男人,戴了口罩和鸭舌帽,说明要求,签了合同,付了定金便离开了。七哥说,请理解,迪拉小姐,我只能透露这么多。

眨眨眼吧,她将手机中的林先生照片亮到他面前,说,如果是的话。

哈哈。这个太难了。他大笑,带口臭的嘴凑近辛迪拉侧面耳朵边,说,如果你愿意陪陪我……话还没说完,辛迪拉的玻璃鞋就踢中了七哥左小腿,疼得他赶紧踉跄后退两步。

他连连摆手,说,好好。是哥哥我放肆了。那个人我们查过,姓林,我让国风去,实际上也知道他杀不了你,妹子,合同规定,没成功我也能收一半钱,明白吗?

辛迪拉点点头,说出林先生的名字,七哥这回认真地眨了眨眼。

不过我觉得那家伙有点奇特。七哥若有所思地说,他留下的地址是犀牛山万丈崖。

*

汪小兰和温馨感到林先生这些日子有些怪异,脸上总心事重重,旁敲侧击问,得到的回答总是,最近事情太多,有些累。

他来店里,便径自上楼到一个单独房间,把门关了,在里边不准人进去,离开后,发现烟灰缸中,塞满抽完的烟头。

他也不让她们给他踩背,似乎是遇见了棘手事,需要解决,他正考虑,踟蹰不前。

林先生会独自呆一个晚上,天不亮听见他开门匆忙下楼的脚步声,有几次听见似乎险些在楼梯上绊倒。

两个女孩很担心,却又不知怎么帮他分忧。

辛迪拉再次造访姐妹踩背屋,点了两个女孩给她服务。

汪小兰和温馨觉得很奇怪,疑惑地打量这个年轻漂亮的姑娘。

她们准确地意识到她不是来踩背,是另有所图。

辛迪拉也不藏着掖着,开门见山,提到了两个女孩的老板林先生。

她将那段视频放给她们看了,惊得两个女孩面红耳赤、花容失色,尤其汪小兰表情简直不可思议,进而哇哇哭出声。

这不是你么?辛迪拉严肃地问,盯着全身颤抖的汪小兰。

她拼命摇头,抽泣着说,不是啊,可是,对了,前几天有个客人也让我看过和我长得像的女生,难道你同那客人?

对。我们在调查这件怪事。辛迪拉说,你俩别紧张,这里面最蹊跷的是你们的老板,好好想想,他最近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

两个姑娘慢慢平静下来,讲起了林先生最近的怪异。

半夜,踩背屋打烊关门,林先生房间的门紧闭,门缝间流出灯光。

女孩们都休息了,二楼走廊黑漆漆一团。

透过门缝辛迪拉把眼凑上去,因视角问题,只能见着茶色玻璃方桌上电水壶、一只手机、烟灰缸、白底蓝条纹马克杯,旁边坐在转椅里的林先生却看不到,只有那只夹香烟的手会不时显现,往烟灰缸里磕去多余的烟灰。

拂晓时分,他打开门离去,在楼下车里蹲守的白羽跟上他开的浅绿沃尔沃轿车,一路出了城,朝犀牛山方向驶去。

他把车停在犀牛山下的一家民宿旁,徒步上山,走得很快。

白羽不敢紧跟,怕让他察觉,从他行走的路径,应该就是万丈崖。

之前已经提早赶到崖上的辛迪拉收到了白羽的微信:他上来了,你要小心。

*

林夫人赶到姐妹踩背屋,汪小兰和温馨与其他女孩正在吃早餐。

她每次见到汪小兰就忍不住想起玲玲,原本单纯美丽的一个小姑娘慢慢变成俗不可耐的拜金女和小娼妇,最后居然要和自己谈判,让自己退出,说她同姑父是真爱,她有青春的优势,姑姑已经是个老女人了,赢不了她的。

玲玲被赶走时,又换了一张楚楚可怜的脸,但林夫人已无法容忍,林先生面无表情躲进了书房。

现在看来,玲玲并非自杀。那之后,他又去找了玲玲,在万丈崖上被何国风拍到了他们风流的画面,然后他应该是被玲玲推下了崖,而根据辛迪拉和白羽的调查,玲玲是下山途中,被另一个人勒死了,再将尸体搬回扔下了万丈崖。

那么,这一年多和她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的林先生居然不是人?想想她便会禁不住一阵毛骨悚然。

我有事想问你们。她挤出一丝温柔的笑容,对站起身的汪小兰和温馨说,你们也明白我要讲什么,那我们就好好谈谈。

她们上楼进了林先生呆的那间屋子,把门关好,围着玻璃方桌坐下。

夫人要给我们说什么?温馨问,是林先生的事情么?

你派来调查的侦探已经去追踪他了。汪小兰接着说,辛迪拉小姐全给我们说了,太难以置信了!

林先生不是人吗?温馨大声说,现在回忆起来,才觉得有些不对头,给他踩背时他喜欢关掉灯,踩在上面总有点奇怪,像是踩在岩石上又冷又硬。黑暗中他需要更强的脚力,踏得劲道越足,越使他兴奋。但他又不像是一个恶鬼,也不会伤害我们。

就是踩背的事,白羽侦探告诉我,他在档案局资料馆查了我们这座城市的地方志,民国以前,万丈崖叫踩背崖,清康熙二十年春,一对偷情年轻男女,在崖上被捉住,女人已是有夫之妇,男人未婚。当初,两人青梅竹马,心有灵犀,早已私定终身,却因双方家族产生矛盾遭拆散,女人被强行嫁于他人,可彼此并不愿意彻底割舍这份感情,于是藕断丝连,仍偷偷来往,最终给抓了现行,从而需接受乡里一种酷刑惩罚,她被逼迫穿上底部带满长钉刺的木屐,让他一丝不挂趴在他们偷情的悬崖边草地上,她得在他背上反复踩踏,直至两个时辰才能结束,如果他还没死,就算捡回一条命,若她不愿意这么做,两个人都会被扔下悬崖。结果,男子没挺住,抬回去当夜便断了气,按当地风俗,他无法正常下葬,次日又将他抬上崖扔掉,两天后女人穿着那双木屐试图跳崖,却究竟没勇气,最后跪哭着将自己的一缕长发和那双木屐抛下崖。后来大家把这悬崖戏称为踩背崖,民国时才改叫万丈崖,因为从上往下看,确实是万丈深渊。

难道林先生落下去时,被那古时的男子怨魂收住,他从而以林先生的肉体身份爬了上来?温馨睁大眼惶惶地说,这不就是恐怖片吗?

那么玲玲也是这个家伙追赶上勒死的么?汪小兰摇摇头一脸的不信。

这听起来确实不可能,林夫人说,但似乎找不到别的解释,白羽先生和迪拉小姐要把他抓回来才知道。

他最近的反常,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快暴露了么?温馨说,就算他是附身林先生的怨魂,对我们也很好,像长兄,甚至像父辈般关心我们,他是什么我都不讨厌他!汪小兰点头同意温馨的话,她说,我们很感激他为我们做的一切,夫人。

*

天完全亮了,他站在悬崖边习惯性沉思,快半个钟头了,他听见后面缓慢的脚步声靠近,一个女人呵呵地冷笑两声。

他转过身,扭曲的脸变形了,却并不恐怖,他在笑,似乎也是在等待最后判决。

我之前很想回到人世,我期待很久的机会,终于让我等到了!他声音激动地说。

你为什么要杀死玲玲?辛迪拉说,是你勒死她的吧?

我游荡在这悬崖四周几百年了!是的,我目睹了你们查的案子全部经过,她和那个男人风流后推他下崖,她是计划好了要杀他。我呢,也是因一个女人而死,一个可怜也可恨的女人!他把牙关咬得咯咯作响,继续说,她是想和我一起去死的,但她在最关键一刻,抛弃了我,她为什么不跳下去,我一直在下面等、等、等!可她从此再没来这悬崖了!女人都这样吗?所以当我目睹林先生被有预谋地害死推下去,我决定自己得做一次改变,你明白吗,我打算为我的替身报仇。

可玲玲她……辛迪拉欲言又止。

对。后来我知道了真相,我很懊悔,但我要以林先生的身份活下来啊!

不过现在该结束了。

我没想伤害任何人,对于勒杀玲玲,也是出于不知情,你放过我吧,我道歉,我不该雇凶杀你,迪拉小姐,求你了!

辛迪拉叹息两声,说,你要走正常程序,去投胎啊,我是要帮你!

她话音刚落,他猛地扑上前,藏在长袖里的短刀扎向辛迪拉的咽喉。

辛迪拉已闪开,移到他背后,腾空踢出一脚,正中他后脑,他栽倒在地。

她两只闪耀着旭日光辉的玻璃鞋死死踩住他的颈项与脊椎骨,他拼力挣扎,竟无法动弹。

离开吧!我答应你会找法师帮你超度的!

啊!啊!啊!他好像在哀号,又像是在亢奋呻吟,他说,我爱的那个女人边抽泣边将我踩得血肉模糊,长钉一次次在我的背脊上戳刺碾压,她是爱我的,却放弃了和我一起去死,她也再没来悬崖上祭奠过我,可是,我一直在等,哪怕她转世了很多次,终于我发现了她,结果……

他突然怪笑,声音之大,传到万丈崖下,又传回来,回荡在整个山崖四周。

玲玲是她的转世?辛迪拉严厉地问,汪小兰呢?

汪小兰不是!他带着哭腔说,长得一样的人不一定有关系啊!

其实你杀玲玲真正的原因是发现她是你爱过的那个女人的转世?

错。我是后来看到汪小兰产生疑惑才去调查发现的,她们虽然都和我喜欢的那个女人长得有点像,可经过很多次投胎转世,相貌已经变化太大,不可能马上认出,而查出真相后我非常痛苦,但是我不想再回到悬崖下边。他终于号啕大哭,那肆无忌惮悲伤的哭声,让辛迪拉竟有些动容与怜悯。

我想重新过一次完整的人生,也会做一个让自己感到满意的好人!辛迪拉从他背上下来,盯着他跪拜在地做出的保证,她暗自忖度,趁机可以将他踢下万丈崖,在猝不及防中至少会破了他肉身,让他重新变成一个游魂野鬼。

后来,白羽提起这事,问她为什么没那么做。

总要给人或鬼一次机会吧。辛迪拉似笑非笑地回答,尤其是一个并不算坏的人或鬼。

你也应该给我更多爱你的机会啊,我们应该更深入交流,啊,别打我,我开玩笑!

两个月后,林夫人和林先生离了婚,分到了应有的财产,何国风找过她几次,都被拒之门外,辛迪拉联系了七哥,他从此就在林夫人周围消失了。

姐妹踩背屋生意依旧红火,又开了分店,林先生很少去,节假日他会请汪小兰和温馨聚餐,聊聊天,偶尔她俩也会为他踩背,他不像以前总要关上灯,在黑暗中接受服务,同时作为背景,他从前爱播的那套班德瑞山中组曲,放得也少了,代之为一些简洁明快的纯钢琴音乐。

林夫人、汪小兰、温馨知道他的来历——达成默契,总是不会捅破这层窗户纸,因为也毫无必要,正如辛迪拉所言,这样做,可能是最优选。


©著作权归作者所有,转载或内容合作请联系作者
平台声明:文章内容(如有图片或视频亦包括在内)由作者上传并发布,文章内容仅代表作者本人观点,简书系信息发布平台,仅提供信息存储服务。
禁止转载,如需转载请通过简信或评论联系作者。

推荐阅读更多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