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风筝的人》:哈桑,原谅我不能公开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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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哈桑:

在很多人眼里我是个特别能干的人,钱财与地位,我都不缺。可是我亲爱的孩子,你知道吗,除了拉辛汗,估计没有人知道我长久以来一直活在不安和痛苦之中。

我对不起与我朝夕相处一起长大的仆人阿里,你生活中的父亲。可怜的他,或许连自己不会生育这件事情都不知道吧。但愿,无知能够让他过得更加幸福,让他加倍地疼爱你,珍惜你。虽然这份爱有些单薄,但是一个男孩的成长里,有父爱相伴,终究是幸福的。

哈桑,在我眼里你一直是个特别勇敢的孩子。每次有邻居家的孩子欺负阿米尔时,你总是挺身而出,将他们挡回去,哪怕落下了累累的伤痕,你也愿意毫无怨言地去承受。

你的哥哥阿米尔始终是一个胆小柔弱的孩子,而你一直用自己的血性在保护着他。或许,爸爸在你身上流淌的血液会比在阿米尔身上更多一些吧。

让你终日住在那间阴暗简陋的小屋里;让你当着阿米尔的仆人,每天照顾阿米尔;不能公开地疼爱你,保护你,不能对你尽一点父亲的责任,是我人生中最大的残缺。

每年你的生日,成了我唯一可以用送礼物,换取几天心安的日子。以前我经常问你要什么礼物,可是你的要求总是低得如此卑微。干脆,自作主张地给你挑选礼物。我知道,你身上淌着我的血,我喜欢的,你定然也会喜欢。

你有一颗勇敢的心,我多么希望上苍能够赐予你一副英俊的面孔,所以在你十周岁生日那天,我请来了外科整容医生给你做手术,治愈你的兔唇,希望这份礼物能够陪伴你终身。

医术高超的库玛大夫,让你告别了难看的兔唇。我多么希望从此能够看到你开怀大笑的样子。谁曾料想到在往后的日子里,你的脸上不再挂有微笑。

我不清楚你和阿米尔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要污蔑你逼着你离开。我的孩子,我的傻哈桑,你怎么就那样心甘情愿地承认,并离开了呢?我知道你其实不舍得这个家,就像我舍不得你离开一样,可为什么我的挽留起不了任何作用?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我的哭声,我的请求,都没有一丝作用。你们为什么要如此决绝?

留不住你,只能好好地送送你,天上的雨水,亦是我内心决堤的泪水。这么多年来,我努力地为自己的过失赎罪。把钱财散发给需要的穷人,建立恤孤院,为的只是能够减少内心的愧疚与不安。不能公开地爱你,能够每天看见你,也是一种安慰。没想到连这种慰藉也化成了泡影。

当阿米尔高中毕业,我去参加他的毕业典礼时,你知道我的内心有多想你吗?阿米尔喜欢文学,你擅长体能。你们兄弟俩一文一武,多么完美的结合!如果我能公开地爱你,承认你是我的儿子,你们兄弟俩取长补短,相互学习互相切磋,那该是我人生中最大的幸福了吧!

亲爱的哈桑,如果有一天你得知自己的身世,知道原来眼里的“老爷”是你的生身之父,你是会开心还是会憎恨?我猜,善良的你,应该是欣慰多于怨恨吧!

不管如何,我希望有一天你能回来,回到这个你出生并长大的地方。我会让拉辛汗在这里等你,希望你能和他好好照顾我们曾经的家园。请原谅我的自私与无奈。希望有一天你能和阿米尔再度重逢,过上一段真正属于你们之间手足的日子。

爱你的父亲
1985年于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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