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午食,众人这才散去,徐父对柴炅道:“贤侄,汝那义妹多是高丽贵种,切莫轻忽了。”
原来徐父年轻时候曾贾游高丽,见过一些高丽的两班贵族,梅的一些举止让他似觉相识,柴炅连忙道谢,心里却不以为然,他有后世的平等思想,收梅做妹妹只是因为有出身孤儿的共情,哪在乎什么贵族不贵族,不过这也是条线索,以后有机会去高丽找找。
回到屋里,梅和渔家女童已经回来,梅在开心的捧着一大袋蜜饯话梅吃着,唐鹤征故作嫌弃道:“这么爱吃话梅,以后就叫你话梅得了。”梅眼睛一亮,连连点头,伸出小指头含糊道:“我,话梅,好吃。”
柴炅眼前一亮,这名字让他想起了后世自己喜欢的一个游戏角色,感觉自己越来越有玩养成游戏的感觉了,不由抱起梅亲了一口道:“嗯,以后妹妹就叫华梅了。”华梅此时多少知事,羞得忙趴在柴炅胸膛上不起来。
渔家女童怯生生的捧了两锭银子和一张纸到柴炅面前说道:“刚才去拜见徐老夫人,她很可怜梅的遭遇,就给了梅这二十两银子和纸条,说是用做添妆。”
柴炅看了一眼银子递给柴富,再打开纸条,却发现是一张契约,意思是博雅斋一成的股份归柴炅之妹柴华梅所有。
柴炅大惊,忙放下华梅去找徐时行,徐时行狡黠的说,“又不是给你的,父亲分那一成股份本是送给母亲,母亲喜欢华梅,给她一成做嫁妆钱有何不可?柴贤弟,以后还望你多为生意出谋划策啊,令妹的嫁妆如何就靠你了。”
柴炅无语,这要是再拒绝,就是对徐家和华梅两边都不礼貌的了,只好拱手退出,没注意到柴富和徐时行默默的相视一笑。
徐家人手众多,商路通畅,很快便拟好方案,开始遣送不愿留在徐家的女童们,轮到渔家女童,华梅抱住她怎么也不让她走,主事的管家有些为难,柴炅问:“这女童说的家庭地址是哪里?”
“启禀柴少爷,这女童先前说的地址是洞庭湖中西山岛上,小人联系了平时送鱼的船家。”
“这样吧,吾与师兄归塾时经过太湖,到时候绕绕路送她回去吧。”柴炅后世本是孤儿,不忍华梅再受孤寂分离之苦。
“是。”管家自去安排其他女童去向,柴炅走上前与华梅和渔家女童说了想法,两人顿时化涕为喜,牵着手去与其他女童告别。
于是,柴唐六人暂时住在徐家,他二人不是与徐家父子商议麻将诸事,便是带着二女二仆游历姑苏,浑然忘了归期。
这一日,唐鹤征嚷着要去虎丘游玩,徐时行很是赞成,只是虎墅关那边有要事,只好让一个仆役陪同前往。
在后世的记忆中,虎丘山下已经有了居民区,整个景区几乎被半包围了,在嘉靖年间,却还是城外数里之地,早晨来时路旁还是阡陌纵横,一派田园风光,午后出得山时道路两旁已是摊位密布,人流熙熙攘攘,很是热闹。
华梅以前在汉城哪里经历过如此场面,汉城即使集市时有这么多人流,可商业繁荣哪里能比,她的大人妈妈也不会让她出入类似场合。此时看到这场面,她禁不住瞠目结舌,挪不动步子,渔家女童也好不到哪里去,畏手畏脚的拉紧了华梅。
那个徐家仆役忙提醒柴炅小心拍花党,柴炅自是知道这拍花党含义的,何况华梅这批女童里被拍花党掠走转卖的也不是一个两个,忙提醒柴富三人注意,自己上前牵住了两个女童,其余四人分了前后,暗暗护着往姑苏城方向挤。
到了一个路口处,北边一个卖艺摊子,几个人正在吆喝着,南边一个帐篷,门口标着乐器铺子,不时有音乐传出。华梅想去看乐器,唐鹤征想去看卖艺的,柴炅无奈道:“元卿兄且自去,吾带她二人去看看再来寻你。”唐鹤征点头同意,就带着唐建和那徐家仆役去看卖艺的,柴炅带了柴富护着二女进了乐器铺子。
华梅进了乐器铺子看得眼花缭乱,和渔家女童吹吹这个,捶捶那个,玩得不亦乐乎,老板有些心疼,柴富抓了一把铜钱递给老板,他就不再言语。
柴炅笑吟吟的看着,很是满意,他在后世虽然出了孤儿院,却一直关心院中孤儿的生活成长,看到他们开心,就感觉特别欣慰,到这个年代,依旧如此。不料没看多久,屋外突然传来唐鹤征的怒吼,柴炅心头一紧,忙牵住两个女童,和柴富走出门去。
只见路对面卖艺摊子处,已经无人围观,徐家仆役和路人都被赶到路边,几十个异族土兵将场子围了起来,场子里是唐鹤征主仆和几个不知所措的卖艺人。唐鹤征横枪大吼道:“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一个显是统领的异族青年却操着声调怪异的官话答道:“老子堂堂三品宣慰,还冤枉你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