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正经”医学~33
暗黑医学史
-梅毒
那些你不知道的事
今天聊的话题非常有意思
梅毒，一个听起来很遥远
事实上一次放纵可能就会后悔一生
今天呢，来扒拉扒拉梅毒背后那些有意思的事儿
从命名到症状再到治疗
作为一个疾病，梅毒怎么可以活的这么drama
01
梅毒为什么叫梅毒
故事开始于一个君王的野心.....
1483年查理八世登基继位后
就开始了疯狂的攻城略地
1495年5月查理八世带领外国雇佣兵占领了意大利后
自称“法兰西、那不勒斯和君士坦丁堡国王”
没过多久，一种疾病在他的士兵中间传播开
没错，就是梅毒
（为什么梅毒会在士兵间传播开....）
当然，当时并不叫梅毒
有些人会自愈，
但是更多的人出现耳聋视觉障碍等问题
还有很多人死亡
在这种情况下，查理不得不中止扩张，解散了队伍
这支雇佣兵队伍中剩下的士兵回到各自的国家，
于是感染者就开始遍地开花
由于这个病和感染者的放荡生活息息相关，
所有新发现病例的国家就拒不承认这个病跟自己国家有关系
一定是从隔壁传来的！！！
于是....
法国人：这是“那不勒斯病”
那不勒斯人：这是“高卢病”
俄国人：这是“波兰病”
波兰人：这是“德国病”
荷兰人：这是“西班牙病”
葡萄牙人：这是“卡斯蒂利亚病”
土耳其人：不，你们都有病，这是“基督徒病”
......
这大概是史上最早的地域黑了.....
直到意大利医生兼诗人吉罗拉莫·弗拉卡斯托罗的诗篇《梅毒或法国病》问世
这场全世界甩锅活动才得以中止
除了描述这个疾病的症状外，
书里还写了一个神话人物西菲鲁斯（Syphilus）
后来就稍加改动成了“Syphilis”命名了这场疾病
中国人则根据发病后全身出现杨梅似的疮疡，
将Syphilis译为“梅毒”
02
梅毒为什么不痛
梅毒的一个非常典型的症状就是无痛性下疳
下疳能够理解，为什么不痛呢？
1975年，Ovcinnikov和Delektorskij在深部原发性梅毒下疳的周围神经中发现了梅毒螺旋体。
一种假设是梅毒螺旋体侵犯到了感觉神经，从而导致感觉下降。
所以并不是不痛，而是感觉不到了
周围神经的参与还可能为梅毒螺旋体进入中枢神经系统继而导致中枢神经症状提供入口
03
症状 ☞ 罕见的梅毒性肺炎
虽然说梅毒可以累及很多器官
但是梅毒性肺炎是比较罕见的
（打开pubmed搜索梅毒性肺炎，基本都是病例报道）
有一种解释是：
梅毒螺旋体是一种微需氧生物，其O 2浓度优选低于大气中O 2的浓度在1.5％至5％之间。
这可能是因为它缺乏编码超氧化物歧化酶和过氧化氢酶的基因，所以对活性氧很敏感
氧浓度对梅毒螺旋体生长的影响
04
症状 ☞ 深受梅毒钟爱的脚掌手掌
继发性梅毒常常表现出对皮肤，特别是手掌脚掌的偏爱
其实并不难理解，远端肢体往往体温要低于核心
而梅毒螺旋体并不耐热，因此手掌脚掌就是它最钟爱的地方
05
梅毒治疗的那些看似荒诞
想想居然还有道理的旅程
01
水银疗法
最早在1895年两名治疗梅毒的皮肤科医生报道了Jarish-Herxheimer反应，证明了汞治疗梅毒的有效性
水银疗法中，除了要在患者体表上涂抹和擦拭水银外，用得更多的是熏蒸法
病人裸体或者只穿一件衬衫躺在室内，两脚搁在一只木炭炉上接受熏蒸，不时往炉里投放硫化汞。
甚至还因此出现了这么一句谚语：
A night with Venus meant a lifetime with Mercury
（与维纳斯春宵一刻，与汞相伴一生~）
说到这里，小伙伴们肯定都能考虑到一个问题
汞过量是会死人的啊！！！
事实的确是很多梅毒患者在接受治疗的时候就汞中毒了....
02
疟疾疗法
梅毒发展到晚期会逐渐侵蚀患者的大脑和中枢神经，患者会出现无症状的脑膜炎、瘫痪、癫痫、进行性痴呆等表现，称为神经梅毒
受到希波克拉底的“发热疗法”可以对癫痫患者产生镇静作用的启发，奥地利医生Julius Wagner-Jauregg觉得是否可以移花接木到神经梅毒的治疗上
他尝试使用结核菌素，的确在发热的时候症状缓解，但是一旦退热，又回到了原来的状态
于是他把目光转向了疟疾，疟疾可以做到持续高热。
于是他采集了疟疾患者的血，注射到梅毒患者体内，按照他的设想，只要症状缓解就给这些患者用奎宁治疗疟疾
注射疟疾患者血液的梅毒患者
最后9名患者中有6名有明显改善（不过4名后来又复发了）
不过这种疗法褒贬不一
一方面，Jauregg因为在治疗梅毒上的突出贡献而被授予了1927年的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
另一方面，很多人也质疑在治疗期间如果正好蚊子活动频繁，对公共卫生而言无疑是场灾难
发热疗法治疗梅毒后来也是很多人做过研究，到底有没有用
梅毒螺旋体的耐热性很低
Chester等人在1927年做了一项研究，让兔子感染上梅毒以后，给它们泡热水浴（水温在45℃左右），小兔子们并没有出现梅毒的症状
在这个阶段内，测量兔子的肛温在41℃-43℃
就算后来青霉素占据了梅毒治疗的基本上全壁江山，但是发热疗法也在继续
1948年一项非随机对照试验结果显示，发热疗法+ 青霉素比单独使用青霉素疗效更好
06
梅毒为什么不耐药呢
在青霉素问世后，再也不需要考虑疟疾疗法是否值得推广了
自从1943年开始使用青霉素治疗梅毒，至今已经七十多年了，但是并没有显示出耐药性
（这是非常不容易的，要知道青霉素开始治疗金黄色葡萄球菌一年后就出现了耐药性）
1941年首次报道使用青霉素治疗金黄色葡萄球菌，
1942年就有耐药性的报道
要了解这个就得首先知道青霉素是怎么发挥作用的以及耐药是怎么形成的：
①怎么发挥作用的：青霉素与“青霉素结合蛋白”（PBP）结合，PBP是转肽酶，可以抑制细胞壁合成，最终导致细胞死亡
②耐药怎么形成的：金黄色葡萄球菌可以利用青霉素酶，破坏青霉素的b-内酰胺环，使青霉素失效
这就是梅毒螺旋体的短板了，螺旋体缺乏质粒，噬菌体和转座子
上图是水平基因转移的常见模式，没有一个部分可以让梅毒螺旋体产生青霉素酶去对抗青霉素
要说梅毒后来有多么流行呢
很多人都推测莎士比亚就患有梅毒
因为他的诗作中表现出对梅毒的了解超乎常人
这件事儿并不值得惊讶
然鹅
在查找文献的过程中
居然有一篇pubmed上的文章专门分析了
莎士比亚患有梅毒的可能
全文从莎士比亚的作品入手
到他的性生活（什么和妻子关系一般，有几个情人）
再到他后期的秃头，性格孤僻等都可能是汞中毒
甚至全身浮肿也归结于汞相关膜性肾病
就是这么一篇文章
影响因子8分+....
学不好文学的医生不是个好医生
大家要是有兴趣可以去找来看看
我....
先去柠檬会儿....
End
参考：
Br J Vener Dis. 1975;51(1):10-18
Methods Enzymol. 2002;353:140-156.
Arch Derm Syphilol. 1927;16(4):445–455
J Am Med Assoc. 1948;137(14):1209-1212
Clin Infect Dis. 2005;40(3):399-404
云间三十六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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