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弱者能博得同情,那么如何扮弱才是重点。哭哭啼啼,是一种发泄和示弱的方法,但不是最佳方法。最厉害的方法莫过于说出的话做出的事,无形中共情了自己和他人,让他人认同了你,就如认同他自己。
那天我值班,出警组带回来两个人,分别是两个个体店的老板,他们因店里放置赌博机,被传唤,不过因为数量只有一台,又是初犯,所以够不上处罚,准备批评教育。当天整个所接警很多,处置各类事件也很多。所里前台,休息室,办案区挤满了人。警力根本忙不过来,他俩也被晾在一边等待。中间喘气的机会,我问组长,这两人怎么处理,累到快虚脱的组长没好气的跟我说,先等等。到了晚上八九多,随着各类紧急事件得到处理,乌泱泱的群众散去大半。那个女老板跑到前台问,可以走了么。我做不了主,把头转向组长,组长冷冷地说等到起。那女人,愣了下,想了想又说,我才开店,不懂,这次吸取教训,再也不放了。一同带来的男老板也附和说,知道错了,再不敢了。组长面无表情没说话。我明白这种认错辩解,组长应该听过无数次。那女人接下来,又说,我孩子一个人在家,我很不放心。组长顿了一下问道,几岁了,爸爸呢,老人呢?当那女人说到,老公老人都不在,六岁的娃只一个人在家时,组长沉默下来,想了想柔声说,那你们走吧。同时望了我一眼,我立马回答,他们二人信息和笔录我已做好采集。走吧,组长再次肯定。当下那一刻,我长吁一口气。那天我首次值班,初次见到组长,白天看到他面对各种事件,刚毅果决自带威慑力。忙到飞起来的那一刻,接到一个电话,因为对方不礼貌,他跟别人彪起来。所以我很意外,女人一句孩子在家无人照看,居然可以轻而易举让外表高冷彪悍的组长柔下来,并认同了她的要求。
隔了几天,我无意在组长手机屏上,看到一个帅气小男孩的照片,问了一句,这是你孩子呀,好漂亮。哪有,组长笑着答应。在那一刻,我忽地明白了。那个女人用母亲的担心,戳中了这个冷酷外表包裹下的父亲的柔软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