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不起眼的村庄叫小庄,那是我的家乡,坐落于东港区三庄镇,仅有的一条三黄路从村头穿过,是出村的唯一公路,那年我就是从这条路出去的。
我在外工作已经十一年了,一直关注着家乡的发展,这么多年了,村还是那个村,我们也都一天天的长大了。很多人都如我一样,年少的青春时代都是在那么一个不出名的小村庄长大的,也就是这样的一个小村庄承载了我们太多的记忆,也许是我们如今的生活工作太忙,又也许是家庭负担压力太重,让我们好久都没回去了,也许,我们有太多的也许了,也许的我们都快忘记了这是我们人生道路的出发地,忘记了我们在这里的曾经。这里有我年少的记忆,有让我想留在我脑中不想忘记的东西。我太久没写东西了,写文章起码的逻辑结构都不能梳理完整。也怪自己没用心读书,没有好好的听话,没有好好的读书。可是好记性仍然不如烂笔头,多说不如做到,写出来就好。
促使我抓紧记录这些的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个五一,我和爱人带着我们的孩子回了老家,这是孩子第一次回小庄。他太小了还不懂事,他更不懂他爸爸的这些想法,在我看来这里是根,我们不能忘了我们的家在哪,每个孩子都要知道小庄是家,爸爸的家,也是他的家。之前也考虑过带孩子回来,可是他太小了,哪儿都不方便,天气也冷,现在这个社会让我们格外在乎孩子的感受,生怕他受罪,所以带他回来的计划一直搁浅,直到现在才能回来一次。孩子现在会走了,家里的人说这孩子硬邦,九个月就会走,而且现在天开始变热了,没那么受罪,是时候可以领着回来转转了。
村还是那村,一条大街一条河就把村子分成了三块,我们管这三块叫东头子,西头子,还有南场,是居住密集的地方。村里有山,山上很多地。在以前外出挣钱的并没有那么多,家家户户种地过日子,本本分分,很是踏实,压力并没有现在这么真实。现在社会进步发展的很快,很多人都到城里去打工挣钱,一个月也不知道能回来待几个小时,难得我回来时看到大街上那么多人,那么多小轿车。我们都说工作忙,好不容易放假了,回来看看,吃个饭,稍作收拾,便又要赶回去,这在以前是很少出现的。
村里没有什么明显的标志,没有那么多关于故乡的老槐树,碧波荡漾的湖水啊,这些都是别人文章里的地貌地物。我们村有的只是一条曾经能洗洗澡,捉捉鱼,洗洗衣服的小河。儿子还不大会说话,但是可以明显的听出来他能读出“鱼”这个字,而且他也能知道鱼在河中,每次看到小河里有水,都会用他胖嘟嘟的小手用食指去指着水面说“鱼鱼”,小嘴嘟嘟的很可爱。他十三个月大了已经开始有思想了,我抱着他,他努力的挣扎着想逃离我的怀抱,我知道他想下水,他还不知道弄湿了衣服的麻烦,他太小了。所以我不可能让他下水的。我开始转移他的注意力,用手指着山上跟他说你看那大山,上面有树,还有大石头,他顺着我指的方向看过一眼,那是南山顶,全是石头,有什么好看或许他是这么考虑的。南山顶的诱惑远不如鱼和河水的诱惑力大,我看他依然想要挣脱,我就知道孩子喜欢玩水这件事,我们都没办法改变,制止不了,我自私的抱着他回家去了。我记不住我十三个月大时的事情,我也怕我以后记不得他十三个月大时候的生活,他长大后大概也记不得,所以我从他出生开始就怕他缺少了什么。迫切的努力着想把他的所有记忆都留住,可是我们能力有限,我们的精力不足以让我们把所有都记录下来,只能把合适的记录下来,等他长大了再从我的记录中寻找到一些他关心的东西。 从前太小,以前拥有的东西弄丢了,再也找不回来。记忆也会淡,会走掉,会彻底消失。我们脑子里现存在的记忆并不保险,只有用相机用钢笔把想要留住的时光记录下来,这样才不会慢慢忘掉。
家里的老房子很简陋,屋顶经常漏雨,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奶奶就会找好多小盆在雨中接着渗下来的雨水,等天晴了以后爷爷都会拿着一根长竹竿捅捅漏雨那处黑色的红色的瓦片其实好多次都不顶用,下雨还会漏,有时候稍微漏的小一点。房子还是当时二叔养鸡的时候盖的,后面行情不好就没养了,收拾了一下爷爷奶奶就住着了,棚顶还是用蛇皮袋子做的,十多年了已经发黑了,墙面都没刮腻子,简单涂的白灰,我记得西南角上还贴着好多报纸,还有一张报纸是伊拉克战争爆发那天的消息。还有一个偏房当时刮台风被刮倒了,记着那次好几颗树压到房顶上,还好没有大事,没伤到人。院子里都是土,我当时就怕下雨,一下雨这院子里满是泥泞,一走就一鞋泥。后来家里又重新翻修了一下,偏房那盖上了平房,用水泥打了地面,就再也没有了满脚泥的现象。爷爷几年前走了,现在只有奶奶在住,家里也冷清多了,我们都让她一起去城里住,奶奶也住过一段时间,后来由于不习惯坐电梯迷路,不认识字找不到们等很多问题,她还是回来了。住楼上不自在,没有家里过得方便,城里的条条框框把人束缚住了,这些都不是理由,其实我知道她放不下的是要守着这个家,这个不起眼的家,哪怕再破,也是家。
我也好久没回来了,一年多了吧。我这十一年里去过福建,去过陕西,也进过西藏,还有好多地方,有好多美丽的地方,也有太多的美丽景色,着实好看。可是那又怎样?那不是家,那只是沿途而已。小庄才是家,真正生我养我的地方,虽然是一个不起眼的小村庄。
人都有念旧的情怀,越是上了年纪越容易怀念过去。少年时想去远方,越远越好;老年后想回故乡,越近越好。可时光不会倒流,没有任何一种方法让我们脱离当前,我们只能用自己的方式来找寻自己的路,好让这条路尽量平坦,好让沿途的风景尽量美丽。
家,是避风的港湾,是远行的游子归来的地方。一间房,一张床,一扇窗,不需要多么华丽,这些足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