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

第一次见他

巍峨高山,黄金大殿,仙人聚会。他是在场诸位的师,独坐在上座观望,表情冷淡,空空然然。我本是随挚友前来玩耍,见到他的那一瞬间,虽然耳畔仍响着天籁仙乐,我的眼里却只剩下他,在没有别的。或许是目光太过露骨,他侧头看了我一眼,眼神不太友好,皱着眉,我看不太懂是什么意思,怕是让他有些嫌恶了。

第二次见他

我着了魔,日日夜夜所思所想都是他,想着他失笑,想着他流泪。我试过许多办法去找他,无一不被那高墙阻隔在外,墙外的人笑我痴心妄想,墙内的人视若无睹。直到那一日,我下了决心,要从唯一没有禁锢的万丈深渊爬上去,有人与我打赌,我若成功也就罢了,若败了,便替我想法让我进去。可笑的是,若从这万丈深渊摔了下去,这赌约也就随我这条命一起烟消云散了。再多的空话也抵不过我要爬的决心,然而当我即将到达山顶,腰间唯一依赖的绳索突然断开,脚下一空,一刹那,我大脑空白连呼啸的风声也听不见。他出现在我的眼前,神色紧张,抓住了我的手。巨大的失重感将我和他向下扯去,我昏了过去。临闭眼是,他似乎抱住我了。

第三次见他

我好像是我,我又好像不是我。我看见他小心翼翼地扶我在房间内走动,我看见他轻手轻脚地抱我上床入眠,我还看见他对我说话时露出的温柔和旖旎。可是为什么我好像是这空间里的第三人,他怀里那个人长着我的脸,可我却在他背后的角落里。我浑浑噩噩的看了好些日子,醒了睡了,不知几日过去。直至我看见了他向我走来,这次是真的向我走来,也抱起了我--一个破碎的玩偶。这难道是我?我为何成了这个木偶?!他将我摆上桌面,我更加清楚的看见我自己,四肢满是裂痕,布料破破烂烂。他动手拆下我的两条腿,我没有一点点痛感,他又折下我两条胳膊,依旧是毫无感觉,就像摆弄的是别人。我看着他,一点一点的把我分崩离析,又在身旁组成了另一个木偶,最后他看着我,我听见了他的话。你很像她,你却不是她。

第四次见他

不,这才是真正的第一次见他,他依旧是上座,我依旧仰望着他。不同的是,他身边有位佳人谈笑晏晏,满目柔情只为一人。我一眼认出那女子,是制作大大小小如我一般的木偶的匠人,我才明白他对我说的像她是什么意思,这是我与他的渊源。一个木偶,偶然因她的一丝玩趣被赐予了灵气和如她一般的容貌,被寄托了主人的情思与爱恋。我才明白为什么她时时看我眼带怜悯,为什么她将我放逐山下嬉戏人间,为何我会如此执念于一人。

世间万物皆有私心。

可悲的是我的私心是一场闹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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