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阳台对面有松鼠的学生公寓,搬到窗口有排樱花树的小屋。搬家那天,刚好是樱花开得最为艳丽的日子,粉红的花骨朵顺着阳光的影子,随风滑落。空气中也弥漫着淡淡的清香。
我和羊先生,从学校的后勤处借来一辆小的货运自行车,把我们的行李和各种家具沿着Gleueler Straße向1000米外的新家拖去。没有自己的私家小车,为了省钱也没有找租车公司,索性1000米也不是个很远的距离,我们两个穷学生就自己一趟一趟把东西从一个小屋搬到另一个小屋。正好碰到这样的一个,飘着阳光散着樱花的日子,汗水混着樱花香也别有一番滋味。一直从上午忙到了晚上,来回十来趟,腿略微有一丝酸痛。最有意思的是,趁着暮色,我们得赶紧把床拆成一块一块木板,紧塞在货运自行车的载重区,在这条小街上缓缓推行。通常来讲,这样面积的货运自行车是不允许放2米长的木板的,路太窄一方面会挡住来往的行人,另一方面这样的重量对于这样的小车而言大概也不被允许。推到新家的时候,我和羊先生倒真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像是从不作弊的小孩小心翼翼地夹带了小纸条,直到考试结束也没有被发现的小喜悦。
从春分之后,德国的白天就越来越长,直到晚上9点还能瞥见夕阳与晚霞。搬家的途中在Biologie(“生物学”)的教席楼下,偶遇街头艺人拖着长长的影子,演奏着一个很有异域风情的不知名的乐器,极具节奏感。看见我们蹑手蹑脚地搬着木板,还跟我们很友善的打了个招呼。本来以为,待东西全部搬完,能回头跟这哥们聊聊,问问这个长长的似牛角的乐器叫什么名字。却在我们搬最后一趟的时候,这位留着非洲小辫的哥们已难觅踪影。只剩夕阳透过窗户,反射在布满石头的小道上。
樱花小道的尽头是一个Evangelisch(“信教/福音教”)教堂,教堂的对面便是我们在Sülz的小家。从窗口探出头去就能看见教堂的时钟。像是真的住在中世纪的欧洲小镇上,看着教堂的钟表,朝花夕拾,日暮而归。拖着疲惫的身体,伸了个懒腰,沉沉地睡下。
本来怀着睡到日上三竿的念想,没想到早上的一连串钟声搅了我们的好梦。眼睛迷迷糊糊地,听见窗口传来连着二十多声的钟声,卷着枕头,堵住耳朵也毫无办法。持续三次直到十分钟以后,方才消停。此时,当然已是睡意全无,怨声载道。我想,也许在神明的眼中,早上8点该是起床劳作的时候了。于是乎,此后每日8点,抖抖精神,开始新一天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