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是木头人,不许说话,不许动。我们要永久的守护粮食,我们是辛勤的小木头儿。
百年难得一遇的旱灾突然间袭来,麦田里的庄稼都已经枯萎的只剩下根部,曾经湍急的河流如今没了任何水的迹象,有的物种几乎快绝迹了。上天总是在大笑,它没有一丁点要哭的意思。我的生活更加的窘迫,唯一可以生存的食物只剩下后院几棵老树的皮囊。树皮配上麦草的根再加上深水井里的黄泥水,大火一烘煮,勉勉强强的还能吃上一个星期。我还好,没有过多的负担。妻子在前几年因为车祸去世,留给我唯一的寄托就是我们的孩子。孩子没能去读书,从她母亲去世以后,就留在家里看守着麦田。如今没有了任何的看守,唯一的信念就是为了活着而活着。
曾经这里土壤肥沃绿野千里,水流急且清澈,离麦田不远的树林里还有着湖泊。每当麦子要成熟时,当地就有专门制造稻草人的大户人家。站在麦田的边际,放眼望去,不止有金色的麦浪和滚滚而来的微风,还有着它们——稻草人。不知你是否记得麦田里的守望者,它们辛勤的矗立在田野里,无论秋风清扫落叶还是大雨夹杂闪电,它总会站在那,一片麦田上。
儿时的自己,总会趁着夕阳还未落下边际的功夫,去跟那稻草人玩闹。当然,那时候稻草很是珍贵,代替的只能是当地生长繁茂的树木的茎干。老一辈的大爷们总是习惯称谓它们是木头人。是这样的吧!浑身上下只有木头,家里阔一些的会在它们木质的身体上披上一些破布条。我至今还在留恋,当时的那些木头人,不是因为它们的可爱,只是因为它们存在的时候,我不会挨饿。
饥饿经常迫使我会去做梦,在梦里下着暴雨,身旁有着许许多多的木头人,木头人并排在一起。耳畔能听见些话“一,二,三!”然后一起并排着向我的方向走来,“一二三!”。声音持续了两次,随后就再也没有,难道它们远离开了?我环顾着四周,只有着漆黑没有别的。我转回了头,刹那间一道闪电过后,它们却一排整整齐齐的站在了我面前。空洞且让人惊悚的双眼,嘴角的弧形让我呆滞了。它们要干嘛?我两眼禁闭,呼吸急促,耳畔又传来了声音,“一二三!”。这样的梦持续了很久,每当去寻找声音的来源处,我都会猛然的惊醒。或许是太饿的缘故吧。
院子后面的树皮已经啃光。我的孩子得了病已经奄奄一息的昏迷两天了。他经常说着些我无法辩清的话,只是声音太柔弱了。我抚摸着他的额头,眼眶里已经挤不出眼泪“孩子,是上帝在呼唤你吧!去吧!那里有着你想吃的面包,有着解口的水,有着你的母亲,很多很多。。。”我的孩子,最后还是饿死了,他的身体慢慢变得冰凉,我已经撑不下去了。我会去找你的,孩子!
上天没有救赎的意思。我曾经致敬的上帝已经变得冷漠无情。我已经没有了力气,皮包着瘦骨,我的眼皮已经紧闭,睁不开了。看样子我要永久的睡去了。孩子,我来了。
我感觉睡了很久,不管怎的,我又有力气了,我看见了我的孩子在远处的山包上大口的吃着面包,妻子在对面端详的坐着。远处的麦田闪着金色的光芒,其中有着数不胜数的木头人,是曾经我儿时才有的木头人。我疯狂的跑向了麦田。期待着在麦田另一端的家庭。
我拼命的奔跑,可木头人却把我拦住了。天突然间变得阴森,硕大的雨珠重重的砸在我的身上。远处有着狂雷的肆虐和闪电的鞭策。远处的山包已经看不见了。“一二三!”“一二三”。声音依旧响了两次。我发了疯似的跑,想追究声音到底来自何处。原来是他——我的孩子。他在和我们玩儿时茶饱饭足时的游戏。我们都是木头人,不许说话,不许动,我们要永久的守护人民的粮食,我们是辛勤的小木头儿。
我睁开了双眼,发现自己身在家中。孩子的尸体就在旁边。原来又是梦境。不对!孩子有着呼噜声。我立刻的跑到了屋外。一望无际的麦田里泛着金光,一个个木头人矗立在麦苗旁。这太幸福了!我随即把孩子叫醒“来!我们去玩一二三木头人。”
“这样的生活真是令我幸福。还好我没有死?是吧,我的孩子”
孩子坐在妻子的身旁,惬意舒适着说 “是的,我们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