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山之巅,我一袭白衣,背负四尺长剑,腰间别着一壶酒,迎风而立。但此时的我说不上有多潇洒,甚至可以说有些狼狈。因为,这山实在太难爬了!别跟我提轻功,这世间根本就没有什么狗屁轻功,那不过是武林人士杜撰出来糊弄老百姓的罢了。再说,我费尽千辛万苦爬上华山可是为了避难,因为我刚做了一件震惊全武林的大事!
可能我屁股后面还吊着一堆武林人士和军队呢,但我还是上了华山之巅,他们来了,我肯定挡不住,但那又何妨?华山是公认的武林圣地,多少绝世高手在此决斗,最后陨落于此,我能在此长眠也算无憾了。要想潇洒点,还可以在断崖一跃而下。所以,我还是来了。
近几年来,天下太平,国泰民安,习武之风也开始式微。不久前,在都城内都开始缴械了。起码,在城内持刀具非法的了。刚开始还有些深居简出的武林人士不知情,试图爬到人家屋顶去一决高下,谁料动静太大,两个家伙把人家屋顶弄穿,双双被老百姓捉去官府,先是赔钱,还要关上几个月。此时,武林散布着皇上要铲除整个武林的消息。顿时人心惶惶,有些武林人士已经开始当上了“隐者”,小隐隐于市井,大隐隐于山林。武林盟主,一已是暮年的老头,终于坐不住了,若是武林栽在自己这一代,那他很可能遗臭万年的。他纠集一群热血尚存的武林人士于城门闻鸡起舞,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以示抗议。而奇怪的是,皇上那边一直没什么旨意,只是任他们胡闹,守城的军官也只有冷眼旁观。闹了好几天好,皇上终于有了动静,他召见了这群聚众闹事的人的头儿,老盟主。可能皇上也意识到留任这群有武力却略失理智的人糊弄将会成为社会隐患。据说,皇上和老盟主谈了半天,最后两人笑着分别。之后,武林人士不再闹事,也没有被铲除,据说,皇上的意思只是整顿武林,可能只是消息传播过程中产生了变种。
其实,准确来说,我也可以说是武林中人。只不过,当今武林早已分为两派。我属于侠义派,我们是真正意义的侠士,锄强扶弱,劫富济贫,当然有时候也要救济自己,毕竟我们也要吃饭、喝酒。可惜,至今,我们这一派人数稀少且行事低调。另一派则是明面上的武林人士,之前在城门舞剑的那一批就是这派的。暗地里,我们称他们为,流氓派。他们与我们这派截然不同,他们爱喝酒闹事,恃强凌弱,我们这一派的名声却是慢慢地被他们无耻地利用到极致,我们这一派得不到任何好处,有时还要背负骂名。虽然名声开始败坏,我们却从来不跟他们计较,继续洒脱的做该做的事,最重要的是,我们人少。这算是武林的隐秘,一般人不得而知。自从老盟主与皇上会晤后,我发现侠义派的人开始接连神秘失踪。我们这一派都是自由洒脱之人,没有什么头领之类,但我们还是会习惯性地聚在逍遥酒馆喝酒的。这天,我一个人喝着闷酒,身边熟悉的人一个都没来。我忽然想到,这可能是一个阴谋,可能皇上从老盟主那里知道我们侠义派的存在,想铲除我们。毕竟,我们多数都干过杀人越货之事,就算是劫富济贫,在我们看来是侠义,但在皇上眼里却是目无法纪。再说,这是官府的事,我们以非法手段做了,还赚取了民心,那让官府颜面何存?要铲除我们也是有道理的,再说,那群流氓也一直与我们水火不容,都想消灭对方,以立武林新风。皇上是想利用这一特点,想兵不血刃地解决我们。可是,老盟主是老糊涂了吗?解决了我们,接下来轮到他们了。真是的,他们一群老流氓,皇上是不可能留着的,若不能为己所用,那就将之覆灭。运念及此,不由心中一寒,好心计!好一个帝王权术!此后不久,我听到侠士派中的一员惨死于郊外桥边的消息,更是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心想其他同伴可能都已遭不测,不由心中一悲,却也无可奈何。最终,我决定,为他们报仇,当然,皇上那边就不用想了,单枪匹马闯进戒备森严的皇宫,多少条命都不够,杀了老盟主,接着浪迹天涯,他们爱咋咋的。似乎老盟主也想将我除之而后快,他举办了一场武林大会,比武胜出者接任盟主之位。这不分明是想给我设圈套。我冷笑,谁怕谁!
我毫无顾忌地如期参加了武林大会,作了最坏的打算。比武是擂台制,输了下台,胜者成为擂台主,守擂台,一直到无人挑战。掉下擂台算输,也可以认输,禁止下杀手。我自问是高手之流,非流氓之辈可比,于是早早登台。果不其然,我轻而易地打败一个个的挑战者,大家都为我精湛的武艺所折服。我看向老盟主,他却出乎意料的以一种很满意的眼光看着我。我心想,这老狐狸,要玩什么花样?不过,我不想等了,遥遥指向他,示意他与我一战。台下的人反而不乐意了,老盟主都一把年纪了,这不是欺负人吗?我冷冷的看着他,不顾众人的非议。我想着他可能要率先发难,带着一堆流氓将我围殴了。可是,再次出乎我意料,他竟然迎战了!莫非他认为我已是瓮中之鳖,想最后陪我玩玩。还是他认为自己是绝世高手,天下无敌了?只见他轻轻一跃就上了一人高的擂台,神态自若。好家伙,好身手!我心想。台下也发出了一阵阵的喝彩。我皱了皱眉,手握剑柄,准备将宝剑出鞘,全力以赴。在裁判示意可以开始后,我果断地拔出宝剑。决定先下手为强,来之前,我特意磨了一遍,所以宝剑闪闪发亮,那天恰巧阳光特别灿烂,剑锋映着阳光发出耀眼的光芒。那可真是耀眼,可能都闪瞎老盟主的眼了,他只是随意瞥一眼我的宝剑,却一不留神被光芒所摄,不由自主往后退了几步,所以......所以就从擂台一头栽了下去,发出一声惨叫后就再没动静。全场寂静,几秒后,我清醒过来,跳下台去,用颤抖的手探了探他的气息。顿时心中一颤,他,他,他死了!下一秒,我往寂静的人群走去,缓缓穿过,当我完全穿越人群。再也没忍住,撒腿就跑。人群中这才有人惊醒,惊呼,他杀人了!!!他杀了盟主!!!
消息传播的速度很慢,我一直没发现身后有大批追兵,但我还是马不停蹄的赶路,到了华山。在华山上站了一夜,都快把我冷死了。清晨,我缓缓走到断崖边,我想,最后的时刻应该到来了。我已经感觉到,后面来人了。不消片刻,两帮人马来到我面前。一帮为武林人士,另一方,则是统一着装的士兵。武林人士领头的赫然是侠义派的人,我的老相识!而另一方,确是一太监模样的人!我不禁觉得奇怪,我到底闹了多大的事?还有,侠义派的人,怎么会在这里?我们就这么对峙,他们生怕把我吓到跳崖。最后倒是先沉不住气了,我的老相识打破了沉默。随后,我才了解到了真相。其实皇上是真的想整顿武林,而老盟主也有此意。他们商议要让侠义派的人接管,整顿风气。让武林人士成为真正的侠义之士,不过,必须受法律管制。侠士派的人不是神秘失踪,他们是陆陆续续收到消息,响应了老盟主的号召。至于我没收到消息,是我对那群老流氓成见太大,疑心太重,还时不时的喝道酩酊大醉,江湖消息也是知其一不知其二。至于那惨死于郊外桥边的侠义派人士,不过是他喝多失足掉到桥下很不巧头撞石头而死。至于老盟主,他本就身患绝症,前一晚还要喝多了,摔倒地上不致死,是恰巧他没缓过那口气。至于侠士派的人当时没出现,也是喝多了,还在呼呼大睡。至于那太监,他是带着皇上的旨意来的,老盟主死了,我不接任,谁整顿那群流氓去?他是这么说的。只是我想不清楚,那天老盟主那潇洒的一跳是怎么回事,单纯用尽力气耍个帅?对了,他是被我的剑光闪到才失足掉下去的,他的死我责无旁贷啊。现在面前的两拨人毫无杀气,好像还很希望我跟他们回去主持大局的样子。我突然觉得很可怕,莫非有更大的阴谋等待着我?那未曾谋面的皇上在下一盘很大的棋?我不敢再深想。
感觉冷汗都流满了后背,我看着他们焦急的面色,再看看身后的断崖,突然有一种想跳下去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