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的荔枝》这本小说,讲的是在那个没有飞机、没有电、没有冰箱的年代,如何将新鲜的荔枝运到五千公里外的长安这样的一则故事。
这本小说节奏紧凑,很值得一读。
可是当很多人读完这本小说后,讨论的不是这本小说写得如何,而是与自己现行的生活联系在一起,很多人提出了一个问题:
圣人难道不知道新鲜荔枝运不过来,为何还要布置这个任务?
这让我想起了汤姆克鲁斯演过的一部电影就叫《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里面的故事情节与此问题很类似。
类似的地方有四点:
1、“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与“职场KPI困境”的投射:
小说的故事是李善德被“坑”接受了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在杨贵妃生辰前,将新鲜荔枝从五千里外的岭南(广州)运到长安(西安)。
这直接映射了打工人在职场中经常面临的场景:不切实际的KPI、紧迫到荒谬的截止日期、资源匮乏却要求奇迹般的成果。
无论是销售目标、项目上线时间,还是领导拍脑袋想出来的“创新点子”,打工人都能从李善德的“荔枝使”身份中找到被迫接受“地狱级挑战”的代入感。
2、资源匮乏下的精算与“用命换效率”的无奈:
李善德没有“主角光环”,他必须依靠自己的专业技能(数学计算)、反复试验(路线、保鲜方法)和极其有限的资源(资金、人力),一点点抠出可行的方案。
这精准击中了打工人的痛点:预算永远不够、人手永远不足、时间永远紧迫。
为了完成任务,打工人们也必须像李善德一样,绞尽脑汁优化流程、精打细算、甚至透支自己的健康和生活时间去“跑流程”、“赶进度”。
书中李善德疯狂计算路线、损耗、速度的场景,活脱脱就是打工人在Excel表、项目PPT里的古代翻版。
3、系统性的压力与“工具人”的悲哀:
李善德的困境并非个人能力不足造成,而是整个体系运转的结果。
上意轻飘飘一句话,李善德就要调动整个国家的驿站系统、耗费惊人的民力物力财力去执行。
打工人们对此深感共鸣:他们作为庞大商业机器中的一环,常常感到自己不过是一个“执行工具”。
高层的一个决策、一句指令,无论多么不合理,最终压力都会层层传导到末端执行者身上。
他们承担着最大的执行风险和心理压力,却对决策过程毫无影响力,像李善德一样只能被动接受和想办法填坑。
书中层层加码、互相推诿的生态环境,也极易让人联想到职场中的部门壁、流程繁琐、甩锅文化和办公室斗争。
从一些公司培训中就能看出,公司强调的永远是执行力,而不是统筹能力。
4、成功的荒谬感与代价的沉重:
李善德最终“成功”了,但这成功充满了荒谬和苦涩:砍掉的荔枝树、倒毙的马匹、疲惫的驿卒。
他的成功没有带来应有的荣耀,反而因“知道得太多”和“办事太硬”得罪权贵而遭贬谪。
这种“成功悖论”让打工人心有戚戚焉:他们拼尽全力达成了目标,可能换来的是更重的任务、更高的要求、甚至因“功高震主”或“不合群”而被边缘化。更有甚者是功劳全是领导的,问题全是打工人的。
同时,为了工作牺牲健康、家庭和个人生活,“卷”到心力交瘁,即使“成功”也倍感空虚,仿佛一切努力都失去了意义。打工人很容易在他身上看到自己:为了房贷、车贷、子女教育、赡养父母,不得不在职场上忍辱负重、委曲求全,在夹缝中努力维持一份体面与尊严。
更可怕的是职场中的一句话:你不干有的是人干。在领导的眼里,永远有很多想挤进来的人换掉你的位置,谁来干都一样,而且他们还把这种“待遇”称为恩赐。
现代职场中常见的潜规则:资源、关系、地位往往比专业能力和规则本身更重要。
打工人常常感到职场里没有什么公平而言。这种无力感和不公感,在李善德的遭遇中被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引起强烈共鸣。
就好比《三国演义》里有一个情节:张飞让手下的范张二人在三天内准备好10万套白衣白甲,否则……。
三日之内,能谁完成?
更可怕的是还有一些打工人想办法让张飞满意,比方说先给张飞说花三天时间沿路准备,边走边换。
当看到李善德在驿站间日夜奔走、精疲力竭地计算每一份荔枝的保鲜时间时,何尝不是在凝视自己电脑屏幕上永远处理不完的邮件、永远修改不完的方案?
这种跨越时空的相似性,正是《长安的荔枝》引发打工人普遍共鸣的根本原因。它为那些日常挤压在心头的郁闷、委屈和疲惫,找到了一个古老而贴切的表达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