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浅评《誓盟》塑造人物形象的艺术手法

作者:祝天文

抗战题材电视剧《誓盟》通过“小人物视角回溯大历史”的叙事策略,构建了极具感染力的角色群像。该剧在人物塑造上突破传统抗战剧的宏大叙事框架,转而聚焦个体命运与时代洪流的碰撞,展现出独特的美学价值与人文关怀。

一、身份撕裂下的命运抉择

剧中何东明、沈家梁、汪兆蓝三兄弟的命运轨迹,构成了抗战时期中国社会的缩影。何东明作为中共地下党员,其角色塑造突破了“英雄脸谱化”的窠臼,通过执行秘密任务时的谨慎与对同志的温情,展现了革命者的复杂人性。沈家梁作为国民党军官,其矛盾心理在“淞沪会战”与“南京保卫战”的抉择中得以深化,当其发现军令与良知冲突时,通过颤抖的手指与沉默的独白,将角色推向道德困境的深渊。汪兆蓝的日伪军身份则更具悲剧性,其被逼入敌营后的挣扎通过台词“我也想当个堂堂正正的中国人”得以外化,这种身份撕裂感使角色超越了简单的“汉奸”标签。

二、细节化语言构建人格肌理

编剧通过方言运用与个性化台词设计,为角色注入鲜活生命力。何东明在接头时使用的冀东方言,既符合其地下党员身份,又暗示了地域文化对人物性格的塑造;沈家梁训斥部下时夹杂的文言词汇,则凸显其旧式军官的出身背景。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汪兆蓝在日军庆功宴上的醉言:“这酒……怎么有股子血味儿?”这句看似荒诞的台词,实则暗喻其精神世界的崩塌,将角色内心的屈辱与挣扎推向极致。

三、空间意象隐喻人格裂变

剧中反复出现的“破庙”场景,成为角色精神蜕变的见证地。何东明在此策划地下行动时,摇曳的烛火映照其坚毅面容;沈家梁在此独坐时,漏雨的屋顶象征其信念的崩塌;汪兆蓝在此向日军军官下跪时,飞溅的雨水与泥泞地面构成其人格堕落的视觉隐喻。这种空间意象的复调运用,使角色命运与物理环境形成互文关系,深化了“人在历史中的异化”这一主题。

四、肢体语言的外化表达

演员通过精准的肢体控制,将角色内心世界具象化。何东明执行任务时的微表情管理——眨眼频率降低、嘴角肌肉紧绷,暗示其精神高度集中;沈家梁在战场上的持枪姿势变化——从标准射击到颤抖握枪,折射其心理防线逐步瓦解;汪兆蓝向日军鞠躬时的脊柱弯曲度,精确对应其尊严的丧失程度。这些细节处理使角色塑造超越了台词依赖,形成了独特的“身体叙事”。

五、悲剧性结局的哲学升华

三兄弟最终在战场重逢的场景,堪称全剧的华彩乐章。当何东明喊出“咱们还是兄弟”时,沈家梁胸前的血迹与汪兆蓝残缺的左臂形成残酷的视觉对照。这种“残缺团圆”的结局设计,既保留了传统抗战剧的悲壮美学,又通过身体符号的象征意义,探讨了“背叛与救赎”的永恒命题。当三人共同引爆手榴弹的慢镜头中,飘落的雪花与飞溅的血花交织,完成了对“民族大义”的诗意诠释。

《誓盟》通过身份撕裂、细节语言、空间意象、肢体语言与悲剧结局的多维建构,塑造了具有历史纵深感与人性复杂性的角色群像。这种艺术处理既保持了抗战剧的宏大叙事底色,又通过微观视角的切入,实现了对历史与人性的双重观照。在当下抗战题材影视作品同质化严重的语境中,《誓盟》的人物塑造艺术无疑提供了值得借鉴的范本。

2025年6月21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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