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试过在宁静的夜里凝空沉思,倾听这个世界在转了一天之后究竟想说些什么,那么你该会同意,其实真正的寂静,并非是全然无声的,它还有隐藏着人对黑暗的恐惧。与我而言,如此。
十月底的夜,前往斯德哥尔摩的船上,我与唐先生驻足在起风的甲板上。我在大风中裹紧自己的衣服,唐先生在大风中裹紧我。于是,在夜晚的寂静中,我们交换着各自的情绪与故事。
“黄昏时分,海风那么大,虽然我整个人要被海风吹走了,可我还是迷恋海上的日落,我想看着太阳的脸一点点躲进海水里,直到消失。所以我才一直顶着强风站在那。你呢?”
“是啊,我的腿不由自主地后退,衣服、头发、都是往后的,可是我的心是向前的,我不住地想向前,大风越是要把我向后拉,我越是要向前冲,我在大风中感到刺激。”唐先生与我不同,我迷恋日落的壮观、温馨、平静;他倾情于狂风的恣意、强悍。此时,我看到了他身上的勇气和力量。
唐先生继续说着:“站在甲板上,我总是想起《少年派》的一幕场景,派拉开船舱门去看那可怕又迷人的风。我像他一样,站在那里,其实我心里也有害怕,可更多的是兴奋和刺激,因为可以亲自跟这样强大的力量去接触、去感受。”面对强大的外界力量,唐先生的态度是去接触、去感受,所以他拉着我兴奋地模仿试拍《泰坦尼克》那张两人站在船尾张开双臂的剧照,感受到他身上这股力量,我像Rose一样知道,有他在,我不会被吹走,便可迎着落日展开双臂。
而我呢?更多时候是逃避吧,我怕肆虐的狂风吞噬我,我怕无尽的黑暗压抑我,所以我总是试图去寻找光明。正如此时的夜,漫无边际的黑,他是平静地处于其中。而我想挣脱,想给自己光亮,于是我望向远处,看见微弱的光,问他:“你看远处,那是灯塔还是别船?”
他望着我手指的远方,那光太微弱,我们辨别不清。那夜虽冷,却心有暖意。
今夜特别长,因为你在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