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浑噩噩30余年,从牙牙学语,到似懂非懂,再到亦步亦趋,突然回首,仿佛人生中能记住地甜蜜地事少之又少,能让你回味的温暖的瞬间更是凤毛麟角,回忆起儿时,记忆的触角却总是停留在那不经意的几个画面中,事情往往总是会这样,全心全意想要留下来的也就是这样,无意的流水却能成为你时常的定格。
新的一年的即将到来,空气到处弥漫着爆竹烟硝的味道,时刻兴奋着人们的心情,各种繁杂的琐事也不可避免的一样一样被提上日程,大人们张罗着,收拾着,采买着,准备着.
我家大门厅里摆放着的红漆四方桌也是被擦洗的干干净净,我不知道北方的房子结构是怎样的,但我们南方水乡的人家大体都是差不多的,进门的大厅房间里方桌与长凳是必备的,这里既是平时一家子吃饭的餐桌,也是宴请亲友,喝茶聊天的必需场所,平时时不时的就有三伍成群的同村朋友嬉笑打闹,近到年关,更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常,结伴而来的女人们话里话外的家长里短,或坐着,或站着;而一到饭点时就总会有端着饭碗到处溜村的老头(这里的老头是指喜欢摆架子,充大头脸皮厚的人,本地土话时常这么形容)时不时的尝一尝东家菜,西家的饭,更有的干脆坐下来一起跟主人家吃上了。四方桌的四周墙壁上贴满了字画,那是会过日子人家过年必会贴上的,旧的换上新的,看着新鲜更喜庆,仿佛要过年就该是这样,字画往往是几幅一个故事,依顺序对号贴好,故事的内容更是精彩,有三打白骨精,有智取威虎山,有女儿国等,一到这时候,我是最兴奋的和开心的,掂起脚看不到墙上画上的字,就把两张长凳叠起来,爬上去,颤颤威威的半屈着膝盖也要坚持看完,时不时看到精彩处还要“呵呵”笑上几声。
大人们屋里屋外忙进忙出张罗着过年,孩子们也屋里屋外忙着玩耍,碰上大雪还要打雪仗,堆雪人------大人们听着屋外时近时远的孩子们的欢笑声,嘴上念叨着过年自己又老了一岁,可手上的那点钱却不心疼似的洒了出去,仿佛辛辛苦苦一年就为着这一朝,红红满满吉利喜庆的对联是一定要贴上的,还要准备一些红纸留着给孩子们包红包用,再买一些红花结给女儿们扎上,最关键的是哪怕一整年没有给孩子买新衣服,过年也是一定要准备一件的,漂漂亮亮的红棉袄预示着红红火火崭新的一年,就是再拮据的人家,实在舍不得做一件新的棉袄,给孩子做一件喜庆的棉袄罩衫也是好的。每每到这个时候裁缝师傅是最紧俏的,因为都要把裁缝请到家里,像模像样搭一个做衣台子,客客气气的张罗着他的吃喝,来得这么不容易,往往有条件的都是要给一家老小都做上几件的,裁缝师傅往往就要在这户人家呆上好几天,这个时候,裁缝肯定是来不及的,于是有准备的人家就要早早的跟他约上,好排上日子,就像现在的预约。
我第一次见到裁缝到我家来十分新奇,我见他紧靠着墙壁在我家大厅一个角落里搭了一个大的台子,摆上各种新奇的做衣裳的工具,自己却穿着旧旧的中衫装,脖子上搭拉着一条皮尺,有模有样,我时不时的从他身边飞过,总不忘偷偷瞄上他几眼,他有时也会朝我喊上一句我的小名“小文”,然后又眯着眼睛低下头继续摆弄着他手中的用得有些圆润的类似粉笔一样的工具,在一堆衣料上划划圈圈。我更不明白的是他明明是隔壁伯伯,为什么还要到我家来,后来我才知道哪怕就是一墙之隔,也要把师傅请到家里来,这是历来的规矩。于是我便时常躲在厨房门背后,隔着灶堂里窝里腾出来的袅袅的雾气,看着前面大厅里裁缝师傅手中翻飞的剪刀,想像着那让我兴奋又期待的暖暖的红布花棉袄,想像着等我穿上它,一定可以在城里来的堂姐面前扬眉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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