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睡起来后,让老公把去年的旧春联撕了下来,把今年羊年的新春联贴了上去。弄好后看了看效果还不错。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开始对过年有了印象。那时我爸妈和我爷爷奶奶都在政法的旧房子里居住。当时给压岁钱都是给二十块,五十块。小时候每年过年都会有一身新衣服。延安的大姑也带着表姐会回来一起团聚。有一次大姑眼睛蒙着纱布就回来了,原来是做双眼皮手术去了。大姑真的比我妈妈爱美。表姐比我大三岁,她来了以后我俩就在家里闹腾。她特别爱吃零食,我大姑买一堆我俩就回来吃,但我妈不太让我吃零食。我们只要过年团聚在一起就必然要争吵打架,小时候还互相撕扯头发。她有一次坐坏了我的塑料凳子,我气得嚎啕大哭。她却根本不让着我。那时候,对于吃的什么都记不太清楚,但能记住元宵节时打着灯笼在外面玩的模糊情景。
除了除夕,我妈妈还要带着我在正月里走亲戚。在省城的亲戚其实并不多,我们要先去我二舅家,再去我老舅舅家。二舅家在大学里,虽然舅妈人品不好,但是她做饭还不错,我就在她家特别开心的吃吃喝喝。有一次我看到表姐的玩具好喜欢,就偷偷装了几个在口袋里,回去的公交车上就被我妈发现了,训斥一顿是肯定的,怎么还回去我就不知道了。还有老舅舅家,他家挺远的,记得每次要上一个大坡,然后往左拐进一个院子,老舅舅是出版社的老社长,他家特别大,当时就是四室两厅。每次去那里吃饭,要把一个小方桌的底下扳上来,就变成了大一圈的大圆桌,老舅妈也做满满一桌子菜。还有小表弟龙龙和我一起玩。他家满屋子的挂历,一间房子要挂三四个挂历。
人的记忆真的是有选择性过滤的。后来爸爸妈妈离婚后,我是小学三四年级了。那时爷爷奶奶搬入了新楼,我爸也搬进去了,我每年都要回他家过年。那我妈妈到底是怎么过年的呢?我怎么都想不起来了。或许是一个人吧。有几年我记得妈妈是去广州了。在爷爷奶奶家,就是看春晚,初四那天,我们要去纺织城的老舅家拜年,第二年老舅全家再到爷爷家拜年。每年都这样轮流。对我来说,他们家的亲戚就是每年只见这一面。但是小孩子在一起就疯了,女孩一起,男孩一起,玩得特别开心。
妈妈再婚后,我也是除夕肯定在爷爷奶奶家过。那时,我其实不爱过年。我从来没有感觉到过年是幸福的或是满足的。我爸从来不给我压岁钱。就像我上学那十来年每次都是我要问他学费和生活费,他从来不主动给我,每次那时是我最狼狈最难堪的时候。就像我现在怀孕他从来没有问过我钱够不够花,不过现在我再也不用问他要钱,不用低声下气了。而我和妈妈从来没有享受过幸福的除夕之夜。所以我不喜欢过年。别人家的鞭炮声,每到12点都震耳欲聋,在我看来就是凄凉的背景乐。不过还好,我也这么过来了。
从妈妈离婚后,直到2011年的春节,大约从10岁到25岁,我过除夕都是在政法过的。爷爷06年去世后,我也是和爸爸奶奶过。没有爷爷,年就更不像年了。我在那里只是履行一个孙女和女儿的义务而已。2012年,公公春节重病,我是在公公家过的年。2013年,我做手术,过年在我自己的小家休息。2014年,我和老公和妈妈在泰国过了第一个异国的除夕。2015年的今年,我怀着两个宝宝,所以也是在自己家过年,婆婆估计要去陪她的新老公,妈妈要去陪我的外婆,所以就是我们俩和我肚子里的两个小宝贝一起过除夕了。
这就是这么多年来我的年。当时和我打架的表姐早都变成了温柔的妈妈,社长老舅舅多年前去世了,爷爷也去世了,奶奶这边的老舅舅得了心脏病,外婆从老家搬到了省城,连婆婆也找到了新的人生伴侣。一切都变了,年也变了。那个收红包的小姑娘也现在成了要给别人红包的我。岁月匆匆,一年又一年。惟愿生活越来越好,我期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