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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父母的感情走到了尽头。

夏浅在初秋的深夜陷入沉思,其实早就知道这样的结局。上一次夏妈妈顶着青紫的蜈蚣似的伤痕来见她,她就该知道了。

二十多年了,一直是这么过的。

“浅浅~”夏妈妈求助无望的呐喊,牵引出夏浅所剩无几的一丝心痛。“浅浅,疼~”夏浅怒不可遏的瞪着夏爸爸,夏爸爸手上拿着倾斜的碗,碗里还剩着不多的开水。听到夏妈妈孩子般抽搐的哭声,夏浅从一旁跳到夏爸爸面前,一把夺过他手上的碗,用尽全身力气砸烂在地上,血红的眼睛似乎预示着某种心性的解放,这二十几年的沉默突然由源头爆发,喷涌而出:滚!

这种熟悉的心痛三年前也有过。

五年前的夏浅,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学生。父母打打闹闹,却也习以为常。以父亲的形象为模板,励志要找一个与父亲截然不同的另一半。烂俗的相遇,在某次同学聚会上,她认识了陪同别人而来的磊。

当时夏浅安静的坐在人群里,大多是在听别人说,偶尔适宜的插一句,不会显得自己那么不合群。夏浅一眼就注意到了磊,白白净净,架一副细框眼镜,举止彬彬有礼,笑也笑的恰到好处。聚会结束,夏浅没多想。谁知道,过了没两天,收到磊的短信,简明扼要:做我女朋友吧。夏浅倒也大方利落:好。

幸福都是相似的。两人异地,很远,横跨大中国,只有国庆五一才能见面。走路隔着三丈距离,到牵手大步走;从放屁特意离席,到排泄堵了马桶一起修;从大冬天两人不敢牵小手,到大夏天抱在一起。三年,说长不长,却也不短。夏浅从没想过,原来磊也是会离开的。

那天,两人刚吵完架,夏浅闷闷的回到宿舍:“我永远都不会找他了”。转过头,看到磊送的黑糖和手炉:“要是他找我了我就原谅他”。等了两小时,手机还不响:“也许他在忙”。等到中午,夏浅等不下去了,却也不愿意那么低声下气,于是买了去c城的火车票:“给他一个惊喜吧,他一定会吓一跳,然后紧紧的抱住我”。

如果知道是这样的结局,夏浅那天一定不会去。

想着马上就能见到磊,夏浅便也不再抱怨c城的交通。拧着大包小包,夏浅打听许久,终于知道男生宿舍的位置。远远的,在男生宿舍大门门口,夏浅看到磊和背对着磊的两个人,一个年纪大点,一个年轻许多:长发及腰,身形微胖,看穿着应该是个萌妹子。夏浅大喊:磊!磊一行三人都望向夏浅,磊的眼神里不是惊喜,不是惊吓,有点闪烁不定,后来的今天,夏浅才明白,那是逃避。

年纪大点的是磊妈妈,视频里见过。“阿姨好”夏浅礼貌的喊道。磊妈妈接过话:“是夏浅啊,你怎么来了,也不早了,一起吃个饭吧。”

四个人,八个菜,在学校附近的小餐馆。夏浅弄不清情况,想想还是少说话好。磊妈妈介绍到:“夏浅,这是尹丽。丽丽,这是夏浅,磊的老乡。”尹丽巧笑倩然:“你好。”在诡异的氛围中吃完饭,磊妈妈和尹丽去宾馆住宿,安排好后,已是深夜。终于只剩夏浅和磊,谁都不说话,可怖的夜晚安静的让人害怕。

“是我妈安排来跟我相亲的,你别多说,今天先睡下,明天回去吧。”磊低头看着鞋“你要相信我,我爱的是你。”夏浅从没怀疑过磊,安安静静的听从安排。

后来的后来,便是磊更换的锁频密码,删除的聊天记录,空间每天定时的留言,每条状态多出的评论……直到……夏浅发现磊身边早已没有了自己存在的痕迹。

也纠缠也无理取闹,只是,装睡的人叫不醒,想走的人留不住。

磊是夏浅的初恋,很久以后,心底渐渐遗忘了记忆,却留下了间歇性失眠的毛病。

夏浅走出民政局,夏妈妈跟在后面。“妈,你该勇敢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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