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浅离开九重天后就匆匆回了桃林,只见白真坐在桃树上悠哉悠哉的喝酒,白浅走过去,夺下白真的酒壶,送到了自己口中。白真嗔怪道:“慢点喝,别呛到了。”言语中满满的宠溺,白浅真的感动死了,非常懂事的给白真留了一口,就一口。
“老凤凰怎么还不回来?聊什么聊这么久。”白浅有预感,出事了,否则折颜不会无缘无故的去九重天。
白真喝完最后一口酒说:“好事,大好事。”说完,略带玩味的看了白浅一眼。
“什么好事啊?四哥你快和我说说,什么好事啊?”
白真笑而不语,向后一躺,闭目养神。白浅气鼓鼓的说:“你不说就算了,反正我不感兴趣。”
刚从九重天刺激完夜华回来的折颜听到这句话,笑嘻嘻的从树后走出来,反问到:“若我说墨渊要醒了,你也不感兴趣?”
白浅愣了,不说话,半晌,竟落泪了,呜咽的说:“你又骗我!”白真听见白浅哭了,赶忙翻身下树,着急忙慌的安慰到:“丫头别哭,这次是真的,真没骗你,真的,别哭了,啊。”
白浅只觉得好累,累的没有力气,顺着白真的身子就瘫落在地。也不知如何的就跟着白真和折颜到了西海,进了叠雍的寝殿,又如何施了追魂术,进了叠雍的神识之渊。
白浅行走在浓重的白雾中,步履蹒跚,耳畔是一首熟悉的曲子,当年在昆仑墟的莲池,师父常常弹奏的曲子,只她一人听过的曲子,年少无知,只顾听琴,却始终不知曲名,现在好了,师父回来了,她终于有机会知道。
七万年,她的师父,终于回来了。
面前的仙池中,一具元神凝成的仙体静静的躺在那里,白浅颤抖的伸出手,一缕元神爬上她的手臂,带着熟悉的温度,湿润了她的眼眶。
情绪波动过大,白浅的元神被弹回了肉身,咳出来一大口血,若不是白真扶着,她早就滚到了地上。
白浅死死的抓住白真的衣袖,眼泪决堤,“四哥,师父回来了,师父回来了,师父真的回来了。”
“你师父回来了,回来了。”
“折颜,折颜,师父还要多久才能醒来?”
“别急,按目前的情况,墨渊至少还要个万八千年才能醒……”
“有什么办法能让师父早些回来,我等不了那么久了,我真的等不了了。”
“你倒是听我把话说完,我取回了结魄灯,你用这结魄灯,放在叠雍床头三日,使灯焰三日不灭,记住,不可用仙法护着。然后,你去东海瀛洲,取神芝草。后面的事,我自有办法。”
白浅已经哭成泪人,一味答应下来,便开始专心守着结魄灯,任何人不得近身。
一日,白真与折颜闲聊,白真问折颜:“折颜,你为何要小五去取神芝草,她受伤了怎么办,这种事我大可替她去。”
“这你就不懂了,眼光放长远些,我就是要小五付出更多一些,我得多刺激刺激墨渊,要不然,他会那么轻易把心里话说出来?”
“那你也不能这么冒险啊,出事了怎么办,我就这么一个妹妹,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剁了墨渊的仙体你信不信!”
“哼!不信,你要是想和小五断绝关系,随便剁。”
“……”
第三日清晨,白真照例去给白浅送早膳,却发现白浅不在寝殿,四处寻找不见。问折颜,折颜只说了两个字:东海。
“你就这么肯定?”
“ 现下这个时期,她还能去哪儿,放心,不用去找,不会有事的。”后来折颜无比后悔这句话,差点被白真劈死!
第二天晚上,当白浅浑身是血的出现在二人面前时,白真眼里的怒火,差点烧死他。
折颜为白浅疗伤出来后,面色凝重,白真一把抓住折颜的袖子说:“怎么样了,伤的重不重?”
折颜回头望了一眼榻上的白浅,有些遗憾的说:“她散了七万年的修为,炼成了丹药,打算助墨渊早日醒了。”
“什么,不可能,她怎么会知道你的计划,你不是没告诉她吗?”
“她又不是三岁小孩,这种法术青丘秘籍上有记载。”
“她真傻。”
“感情面前,有几个聪明人。”
“可偏偏,她不明白自己这份感情。”
“……”
他们暂时不知道的是,夜华不知从何处知晓,东海瀛洲岛上的神芝草能助墨渊早日醒来,于是打定主意,要孤身取得神芝草,送给白浅。
夜华深知,白浅欠不得别人人情,尤其是与墨渊有关的人情,这一次,他要白浅欠他一个大人情,永远记住他。
当他信心满满的来到瀛洲岛,等待他的,是一身银白长袍的容城,手持长剑,迎风而立。
毫无疑问,夜华输了,输的惨烈。
他不甘心的朝容城大喊:“你喜欢她!既然喜欢,为何要送她上别人的花轿!”
“她喜欢的,我为她守,她想要的,我拼命去给,她厌恶的,我为她挡。”
“可是他回来了,白浅便不需要你了!”
“她不需要才好,这说明,他对她很好,不需要我担心。”
“我才不会像你这般软弱,我不会放弃的!永远不会!”
回应他的,是一抹飘逸坚韧的背影。
叠雍服下丹药后不久的一日,昆仑墟龙气大振,钟声长鸣,响彻四海八荒,人神共泣。
青丘往生海边,白浅一袭月白长期,亭亭玉立,一顾倾人城,二顾倾人国。
四海八荒第一绝色,此时正在无声哭泣,她的师父,真的回来了。
折颜笑着说:“小五啊,今日,你终于能一偿多年夙愿。墨渊挑了个好日子,快去见他吧!”
她飞奔向炎华洞,一路上不知摔了几回,终于到了炎华洞。
这时她却胆怯了,折颜不解,“怎么了,你不是一直盼着墨渊回来吗?还不快进去。”
白浅犹豫片刻,正要施法恢复男儿身,被白真制止了,“你这是做什么?”
“我想,师父大概更适应我司音的模样。”
折颜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无奈的说:“哎呀,你还真以为墨渊没有识破我的法术,不拆穿你,是看在你爹娘的面子上。”
白浅不可置信的望着折颜,又望望白真,白真慈爱的笑了一下。
白浅心潮澎湃的一步步走进炎华洞,脚步沉重,七万年沧海桑田,她做了这唯一一件事,等那个人醒了,今天,终于让她等到了。
白浅跌跌撞撞的进了洞,洞内仙泽磅礴,滚滚涌动,只见石榻上隐隐约约坐了个人影,看不太清楚。
白浅近了一步,仙泽散开,石榻上的人影,终于清晰了。
战神墨渊,她的师父,微闭双眼,静静的坐在石榻上,听到动静,缓缓睁开眼睛,温柔的开口,把白浅带回了那段温柔的岁月。
“十七?果然是我的小十七,过来,让为师看看,这些年,你有没有长进。”
白浅再也忍不住,扑到了墨渊的怀中,失声痛哭起来。
“师父。”
“师父在。”
“师父。”
“师父在。”
“师父。”
“师父在。”
……
墨渊温柔的拍着她的背,像哄孩子一样,“怎么还哭了,师父回来,十七不高兴?”
“怎么会,十七日日盼着师父回来,十七高兴,十七真的很高兴。”
墨渊扶起白浅,轻轻抹去白浅的泪水,说:“我的小十七,做这样的打扮,也是好看的。”
白浅扑哧一笑,自己擦去剩下的泪水,又扑到了墨渊的怀里。
这一刻,岁月静好,在一旁静静等待的某两位上神,实在不忍也不敢打扰。
十七,师父回来了,再也不离开你了,师父会护你一辈子。
十七,我爱你,余生,定要与你相伴。
天涯海角,黄泉碧落,至死不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