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发自简书App
《陪母亲检阅冬天》
/黎峰
对于冬天，母亲比我有更大的发言权
她一点儿也不慌张，倒是有些洋洋得意
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也就是说
母亲在乡下，已经和冬天达成共识
我倒要看看。哦，这一年里
我只陪母亲去了一次医院
用激光针抹去了她三叉神经的痛感
效果是显而易见的：生活可以证明
我看到码得整齐的柴垛一直通向火塘
鸡群在她的指挥下摇着肥硕的身姿
仓储丰衣足食，花生饱满地献上
滴滴浓香。老木床铺上了新稻草
浆好的被子，像太阳一样暖和
萝卜、白菜、红薯在窖里猫着呢
几口缸里的酸味儿咕嘟咕嘟冒泡
鱼啊肉啊豆腐啊都已经预定下
母亲说，这是多好的日子啊
我说不出什么了。50年前的冬天
母亲把我掏出来扔进一团冷气
苦难包扎了我，也嘲笑了她
现在我已不惧怕冬天了
不拒人前说我是寡妇的儿子
我羞愧的是不能守着母亲，站在
天平两端，互相隐瞒，一样为难
我总是在可怕的回忆中丈量现实
其实没那么严重，我没有母亲乐观
但我的担心从不多余：有一半结局
被不幸言中；还有一半也没有超出
想象的范围。就像一阵风一场雪
刮过现实再覆盖现实：我们的爱
都带有，上天的旨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