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钟科学趣谈】黄热病和奇葩疗法

说起黄热病,大家都很陌生。这种十分危险的传染性疾病,可以通过蚊虫叮咬传播,感染者会出现发热、头痛、蛋白尿等许多症状。最要紧的是,这种病的死亡率极高。而且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特殊疗法可以针对治疗。幸运的是,在亚洲还几乎没有出现过这种病例。

1793年,在美国费城,爆发了一场严重的黄热病疫情。严重到什么程度呢?严重到当时有五千万人口的费城,有至少五千人死于黄热病,还有两万人因为疾病搬了家,逃出了费城。随后疫情进一步扩展,直到最后,美国全国有超过五十万人感染。那时的费城,人心惶惶,医院人满为患。人们谈病色变,其恐惧程度远超当年的非典。

黄热病席卷费城

在这个危急关头,一名医生站了出来。他表示自己有对付黄热病的绝好方法,可以把大部分人从死神手里夺回来。

这个人,叫本杰明•拉什。如果你表示并不了解,那让我来对他做个简单介绍:他是美国《独立宣言》签署人之一,作家,医生,启蒙运动倡导者,废奴主义者,化学家,“美国精神病之父”。这么长的一串名号,任选其中一个,估计就够大部分人争取一辈子了。既然这么牛的一个人站出来,声称自己有治疗黄热病的妙招,相信在当时,是会有很多人深信不疑的。事实上,后人对他的评价中认为:他是在当时为数不多,的确治愈了一些患者的医生。

本杰明 拉什

那既然这样,这就是一个好医生救死扶伤的好故事。我们应该对他给予称赞,这个介绍应该就到此打住了。但我想要讲的不是这个,而是关于他那个富有争议性的疗法,这个疗法说出来,你一定会感到吃惊,因为谁都做的来。

这个疗法归结起来只要两个字:放血。

没错,本杰明•拉什采用的治疗方法,就是把病人一个一个领过来,然后挨个放血。放血的方法也简单粗暴:直接拿手术刀割开血管放血,或者把水蛭放到病人身上,让它们吸。

怎么样?这种疗法,是不是听起来就让人觉得恐怖。我想如果今天让我进到医院,医生告知我我的病需要放血治疗,我可能分分钟就要转身走人。但是在当时,性命都已经要保不住,放点血又有何妨?毕竟性命才是第一位的。

好吧,恐怖归恐怖,我们最后要看的,还是疗效。如果疗效好,放点血就放点吧。

那么疗效到底如何呢?事实上,确实有一部分人,在放血之后,身体慢慢的恢复了。不过后人的研究认为,应该有更多的人,因为本杰明•拉什的放血疗法而死去。随着时间的推移,死于放血疗法的人越来越多,本杰明•拉什却越来越相信他的疗法是正确的,而且也开始有越来越多的人慕名前来寻求治疗。

这些人到底是怎么了?

原因出在本杰明•拉什自己身上,他之所以对自己的疗法深信不疑,是因为他认为:每一个痊愈的患者,都是由于放血疗法起到了疗效,而每一个死去的患者,是因为他们在治疗之前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治,所以即便放血也起不到丝毫效果。正是他的这个荒唐思路,使原本很多可以痊愈的患者相继死去,也让之后的科学家们评价为:本杰明•拉什的放血疗法,甚至比黄热病本身要危险百倍。因为我们很容易就会发现,他的这个解释简直无懈可击,一旦你接受了这个解释,你根本没法证明它是错的!

类似这样的理论,科研工作者们给它起了一个名字,叫做“不可证伪”,你从它的假定出发,根本没法予以驳斥,就像上面的例子,看起来非常荒唐,但一旦我们进入了这个圈套,我们就会像本杰明•拉什一样,再也出不来了。

一个简单而广为人知的例子,叫做皇帝的新衣:一旦你接受了骗子的那份说辞,这个衣服哪怕没有你也没法证明。反过来讲,如果我们提出了一套理论,你可以设计方案来验证我说的正确与否,那么这个理论就叫做“可证伪的”。看看我们教科书里面的那些理论,他们从来没有关掉接受检验的大门。于是科研工作者们达成了一个共识:一个理论是不是“可证伪的”,是衡量它到底是不是科学理论的基本标准。当这个理论不能被证伪,哪怕它包装的再好,那也是伪科学。

别看这个概念看起来很容易,历史上出现过很多科学家闹出伪科学的例子,比如非常著名的"以太"假说1.0版本,提出者假设宇宙中充满了一种叫做以太的物质,它无处不在,却又完全无法被检测到。是不是感觉到了一丝皇帝的新衣既视感?生活中,也一样有着很多打着科学的幌子,招摇撞骗的例子,比如一款磁化水装置,号称包治百病,不起效果只是因为你喝的不够多。还有一些面膜,说的天花乱坠,包含各种有效因子,然后再加上一句:不同人群效果不同,部分人群可能没有效果,堵住你所有证实它的可能性。

幻想中无处不在的“以太”

了解了这一点最基本的科学思维,再看到类似的广告,我们就可以轻松免疫了。至少,现在的我们再去到医院,不用再担心医生会挥舞着手术刀给我们说:来,让我们放个血吧?


科学,是一种思维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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