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和恶魔签订契约

第二章 饥饿的感觉

林暖阳回到了家里。说是家，其实就是一个七十多平方米的出租房被隔成三个房间。最大的两间是林暖阳父母和三个姐姐的房间，至于林暖阳的房间，仅仅只有一张床和一个衣柜的大小。也就是说，除了睡觉之外，其它事情都做不了。最关键的是，只有林暖阳的房间是没有门的，这意味着，在家人的面前，他没有任何的隐私可言。

林暖阳看着放在桌子上的一碗白米饭，一阵反胃，反胃的同时心里又觉得凄凉。虽然说他已经习惯了每天吃的都是最简陋的，但是他还是会觉得难过和伤心。因为别人吃的都比他好。

“妈，我不想吃晚饭，可以吗？”林暖阳看着白米饭，走到父母的房间，父亲还没有下班，母亲正躺在床上看着电视。

母亲听到了林暖阳的话，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从床上下来，走到了林暖阳的面前。虽然此时的母亲已经没有林暖阳高了，但是从小给林暖阳造成的恐惧的身影却依然高大。

林暖阳看着母亲走到自己的面前，下意识地躲闪母亲的眼光，控制自己的双脚，不后退。

“啪！”母亲一个巴掌扇在了林暖阳的脸上，大声骂道：“给你吃你还嫌弃，你命好是吗？连白饭都吃不了？”

林暖阳默默承受了母亲这一毫不留情的巴掌，从小到大，林暖阳都是这么过来的。只要所作所为不符合一个正常小孩的行为，母亲就会对他进行打骂。

“不吃你就给我倒了，猪都能吃你还不能吃了。”母亲扇完这一巴掌后，又回到了床上看电视。

林暖阳沉默不语，而是遵循母亲的话，把桌子上的白米饭倒入了垃圾桶里。垃圾桶里面还有很多被倒掉的剩菜。母亲就是这样，就算吃不完的菜也都是倒掉，连剩菜也不会给林暖阳留下一点，每天只让林暖阳吃白饭喝白粥。

林暖阳把碗洗干净，放回了碗柜。还好他今天吃了人，所以不饿，不然按照以往怄气到连白米饭也不吃，就意味着林暖阳一整个晚上都要忍受饥饿的折磨。

“没事的，林暖阳，以后这些东西就不用吃了，你再也不用承受来自饥饿的折磨了。以后等你能够真正独立的时候，你就能够不用忍受她的气了。”林暖阳心里对自己这么安慰道。之所以在这么母亲的虐待下撑了这么多年，是因为他对以后独立的生活还存有希望，他知道，等他以后能够独立了，他就再也不用忍受这些东西了。

林暖阳走到姐姐们的房间。拿出书包里面的书本，开始做作业。林暖阳的房间太小，连一个书桌都是放不下的。所以林暖阳只能在姐姐们的房间里面写作业。

虽然是在做作业，可是林暖阳的心却静不下来， 脑海中不停回想着今天吃掉那个男人的一幕幕。从大脑到大腿，从血肉到骨头，被他吃得一丝不剩。可是很奇怪，林暖阳却没有一点反胃的感觉。

林暖阳作业做到一半，已经晚上七点多了。此时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开门声响起，林暖阳知道，是三姐回来了，大姐已经在前年出国了。至于二姐，每周六上午才回家一趟，然后待到周日下午再去学校。

三姐在大门前亲切的对母亲打着招呼：“妈，我回来了。”

“暖晴回来了，晚饭吃了没有啊。”母亲知道三姐回来之后，立马下床，走出房间看着三姐。

“妈，吃过了。”三姐笑嘻嘻地说道。

林暖阳只是看了一眼把书包往床上一丢就去和母亲聊天的三姐，然后继续低头写着作业。三姐比他大一岁，上初三。

和母亲聊了一会儿天的三姐回到了房间，坐在床上打开了电视，看了一眼正在做作业的林暖阳。颐气指使道：“你坐旁边点，不要挡到我看电视了。”

林暖阳听话，把桌子往旁边移了一点，尽量不影响到三姐的视线。

“我叫你移开点，你听不懂人话吗？”三姐看着林暖阳只是移开了一点点距离，厉声说道。

“嗯，我知道了。”林暖阳低头，把作业收进了书包，把折叠书桌折起来放到一旁，就准备拿着书包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我就是让你移开一点，又没有不让你做作业，你干什么把作业收了。”三姐看着林暖阳要走，故意这么说道，好像是把作业收了的林暖阳犯了错一样。

“明天还可以做作业的，反正就是周五，我明天再做。”林暖阳回答道，他不想理会三姐，三姐和母亲一个性子，几个姐姐当中，就三姐“完美”继承了母亲的血统。

“我允许你回答了吗？”三姐右手一个巴掌扇在了林暖阳的左脸上，清脆的巴掌声响在整个出租屋内。出租屋内实际上隔音非常差，正常说话家里人都能听得到。所以三姐和林暖阳之间发生的这些事情母亲实际上都知道，只不过母亲很宠三姐，所以由着三姐教训林暖阳。

“对不起，三姐。”林暖阳低头道歉，他已经习惯了三姐和母亲的谩骂和殴打了。巴掌这种虐待都算是比较善良的对待了。

“大声一点，我听不到。”三姐假装没有听到林暖阳的道歉，对三姐来说，每周五回家虐待一下林暖阳已经成为了她的生活习惯和乐趣。三姐扇人巴掌的技术，都是从林暖阳身上练出来的。

“对不起，三姐，是我的错。”林暖阳头低得更加低，道歉愈发诚恳。

“这就对了，你只不过是一个捡来的，我们肯养着你是你的福气，你就该这样卑微地活着。我教训你是为了你好，让你知道什么叫做规矩。以后要是赚了大钱记得要好好孝敬我们。是我们含辛茹苦把你养大的。”三姐恬不知耻地说道，好像抚养林暖阳都是她的功劳一样。

“好了，没事了，你可以滚了，我要看电视。”三姐说完，回到床上，拿起遥控器挑选着自己喜欢看的节目。

林暖阳“嗯”了一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在外面被人欺负，被当做发泄的对象。在家里也是如此。

林暖阳躺在床上，他不知道要做什么，姐姐们都有手机，他什么都没有。没有朋友，没有娱乐，甚至可以说没有家人。

躺在床上的林暖阳还要保持一个比较正确的躺法，因为他的房间没有门，直对着走廊，姐姐和父母只要经过就能看到他在房间里面干什么。就算躺的让他们不满意，林暖阳也会遭受打骂。

林暖阳躺在床上，脑海里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睡意渐渐上涌，不知不觉睡着了。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周六的早晨了。

林暖阳起床，进行了一番洗漱。母亲和父亲早就出去工作了。至于三姐还在睡觉。林暖阳看着厨房桌子上的一碗米粒都屈指可数的白米粥，苦笑一下。

“无所谓啦，反正现在也不能吃人类的食物了。有什么关系呢。”林暖阳在心里这么安慰着自己。于是把白米粥倒入厕所，用水冲掉，以免被家人发现他又把饭倒掉了。

林暖阳看了一眼父母紧锁的房门，虽然父母已经出去了。但是他知道，父母房间的钥匙在三姐的身上。母亲给林暖阳的永远都只有主食，偶尔心情好了会给林暖阳一点剩菜吃。每周六、周日，实际上所有好吃的都被母亲放在房间里面，姐姐们只要打开紧锁的房门，就能吃到母亲为她们精心准备的丰富的早餐。但是这一切，林暖阳却没有。有时候姐姐们还不想吃，故意把母亲准备好的早餐倒掉，让母亲以为她们乖乖吃完了早饭。林暖阳有时候很恨，为什么他每天都生活在饥饿之中，姐姐们却毫无顾忌地浪费着食物，就算不吃，也不会留给他吃。

林暖阳把早饭倒了后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拿出书包里的作业，背靠在墙上做着作业，姐姐们还在睡觉，门是反锁的，林暖阳进不去，虽然用腿当桌子写出来的字不是很好看，但是好歹能把作业做完。

就这样，临近中午。母亲回来做了一顿饭之后，又出去上班了。至于三姐，睡到快中午才起床，然后把早饭倒了，二姐也在上午的时候回来了。二姐虽然也继承了母亲的一些血统，但是不多，对林暖阳虽然冷漠，但是起码没有虐待的行为，所以林暖阳在三个姐姐当中对二姐的好感稍微多一点。

林暖阳待母亲走了之后，走到厨房里。看着桌子上的一碗白饭。厨房内还萦绕着其它菜肴的味道。三姐和二姐在父母的房间里面吃者丰盛的午饭，玩着手机和电脑，毫不避讳林暖阳的目光。或者说根本没有在乎过林暖阳的存在。林暖阳趁两个姐姐不注意，把白米饭倒进了厕所。然后把碗洗好，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做起了作业。作业很多，基本都要一天的时间才能做完。林暖阳现在只做到一半。

“好饿。”林暖阳做作业做到下午三点，滴食未进，昨天虽然吃了一整个人，但是却只管饱了三餐，林暖阳现在只感觉胃里空荡荡，他想吃东西，可是人类的食物他不能吃。他找不到食物，他又不能滥杀无辜，所以林暖阳从这时起开始忍受饥饿的折磨。

下午六点，母亲做完晚饭之后，又出去了，母亲晚上有时候会出去打几圈麻将才回家。至于姐姐们，依然在父母的房间吃饭，给林暖阳的依旧只有一碗白饭。

林暖阳看着白饭，一阵反胃，要是在以前，林暖阳饿的不行的情况之下，能吃上这么半碗白米饭，他都觉得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林暖阳把白米饭又一次倒掉了，不仅仅因为反胃，更因为契约的约束，一旦他吃了人类的食物，面对他的只有死亡。林暖阳不想死，他还有想做的事情，他不想这么窝囊地死去。

夜里十点，林暖阳饿得头晕眼花。他躺在床上，很想通过翻来覆去的动作来减轻饥饿的折磨，可是他不能这么做，因为床是父亲找的一些烂木头用钉子钉好的，轻微一点动作都会传出吱呀的噪音，现在已经夜里十点了，父母已经睡了，要是影响到他们的睡觉，林暖阳面对的就是灾难了。

林暖阳在床上，饿得肚子难受。他没有任何的办法，要是以前，林暖阳还会等半夜父母和姐姐们睡着了，轻手蹑脚地跑到厨房里，打开冰箱，偷偷地吃一点点东西，来缓解饥饿，只要不是偷吃太多，都不会被发现的。

虽然林暖阳很难受，但是生活就是要人不停地去对抗。对抗饥饿、对抗诱惑、对抗着所有能对抗的东西。林暖阳终于在半夜一点的时候，困意赛过了饿意——睡着了。他用睡意来抵抗饥饿。

在梦中，林暖阳不停地做着吃那个男人的梦，林暖阳的嘴角微笑。通过这样的梦，虽然身体还是饥饿，但是他的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但是这个梦和他那天吃男人的时候有很大的区别。林暖阳在那天吃那个男人的时候是狼吞虎咽，嚼也不嚼，只想快点吃掉，不然他害怕自己会吐出来。但是在这个梦里，他却是一点一点地撕扯和咀嚼着这个男人的肉，不舍得那么快吃掉男人，一旦吃掉了，那他就再也没有东西吃了。

周日。林暖阳从睡梦中醒来——他被饿醒了。

林暖阳从床上起来，轻手轻脚地走到阳台，看了一下外面的天色，还微微亮，大概是早上六点的样子，父母和姐姐们还没有起床。

林暖阳捂着肚子，饥饿的感觉愈加强烈。他很饿，饿得非常难受，他想吃人。冰箱里的食物他一样都不能吃，也吃不下。

“可是去哪里找人呢？”林暖阳心里这么想道。他不能随便吃人，虽然他以后不得不吃人，但是他还没有失去理智，他只要吃恶人，对于好人，林暖阳坚决不会吃的。

林暖阳饿得步伐都已经是拖沓的了，他看向父母和姐姐们的房间，虽然反锁，但是隔断板上面是通的，林暖阳只要想翻过去，小心一点还是能够翻过去的。

“不能吃掉爸妈和姐姐。虽然他们对我并不好，但是对我还是有养育之恩，我不能吃他们。”林暖阳的心里这么想道。刚刚的那一瞬间，林暖阳很想把正在沉睡中的父母和姐姐吃了，但是人伦和道德、还有一丁点的养育之恩都告诫着他不能这么做，一旦这么做了，他就是成了一个灭亲的人，是一个不孝，是一个留下千古骂名的人。

“可是为什么不能吃了他们呢？”林暖阳又想到。从小的他得到的都是最差的，姐姐们把虐待他当做游戏从中获得乐趣。母亲给了他无限的饥饿，让他每天回家的路上最希望的就是能在路边捡到吃的；让他每天早晨趁着四周无人的时候，钻进垃圾桶里面寻找别人吃剩的东西；让他每天都等同学们放学的时候，故意留下来做卫生最后一个走，为的就是看看同学们的抽屉里面有没有忘记拿走的零食，这样他就能够偷了吃掉；让他经常去路边偷井盖和捡破烂卖钱，为的就是缓解饥饿所带来的折磨和痛苦。而父亲呢？对他也是不管不问，只是因为传统的重男轻女的思想才收养他，实际上并不喜欢他，只是觉得家业不能落在女人的手里。可是实际上有个屁家业，一个小小的皮革店，竟然能被看成家业。

林暖阳不停地挣扎，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一边是饥饿的本能，一边是人伦和道德。他不知道如何选择，饥饿的感觉愈来愈重，天也愈来愈亮，再过不久父母就要醒来，最好的机会就要失去了。

“不对，我既然可以再生，那我可以吃了自己。”林暖阳在两难的挣扎之中，忽然灵光一现，他看向摆在厨房案板上的刀，右手拿起刀，走进厕所，把厕所门一反锁。右手拿起刀对着自己的左手腕砍了下去，瞬间鲜血喷洒，手腕掉落在了地面。林暖阳特意把手腕对着地面，这样喷洒的鲜血就不会激洒到四周的墙壁，就不会被家人发现。

在左手腕被砍断的那一瞬间，林暖阳紧咬着牙关，不发出痛苦的叫声。因为那样会被家人发现。在左手腕掉落之后，左手腕处就开始了再生。林暖阳右手把刀轻轻放在厕所的地面上，然后把左手腕捡起来，正准备狼吞虎咽，左手腕却在碰到他鲜血淋漓的大口的时候消失了。与此同时，林暖阳的耳边响起恶魔尖锐刺耳的声音：“任何一个食尸鬼都不能吃了自己的，他只能吃掉别人的，所以你还是放弃吧，就算你的能力是再生，也没有用。”

林暖阳看向一旁，恶魔并没有出现。但是恶魔的话却把林暖阳最后一丝的希望踩碎了。林暖阳正准备瘫坐在地上，但是瘫坐的一瞬间他发现一旦坐下，他的裤子又会沾上鲜血，要是被父母看到的话，又要受到一番殴打和辱骂。

可怜的林暖阳连悲伤和瘫坐的权利都没有。失去了希望的他急忙把沾满鲜血的地面和左手腕清洗干净，把刀用水一冲放回原位。然后蹑手蹑脚回到了房间，继续躺在了床上。

“我要吃东西，我要吃东西！”林暖阳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无尽的饥饿折磨着他的身体，摧残着他的精神。他的脑海里翻来覆去的只有那个被他吃掉的男人和父母以及姐姐们的身体，他想吃掉这些人，他想吃掉这些人。

林暖阳在饥饿的折磨下不知不觉又昏睡了过去。待他醒来的时候，已经下午了。林暖阳拖着饥饿的身体来到厨房，发现空无一物，看样子早上因为饥饿昏睡过去的他没有吃掉早饭，母亲不满意林暖阳没有吃掉早饭，所以连午饭都没有给林暖阳留下。

林暖阳在家里徘徊，现在的家里空无一人，三姐应该出去玩了，二姐又回学校了。至于父母都出去上班了，林暖阳不知道现在要做什么。饥饿让他已经没有心思去思考作业和其他的道德伦理了，人类的本能在此刻被全部的激发出来，他只想吃东西，再不吃东西他就快要疯掉了。巨大的饥饿折磨着他，他半跪在地上，用手捶打着墙面。他已经两天没有吃过东西了，本来就一直处于饥饿状态的他，现在雪上加霜。

而就在林暖阳被饥饿折磨、痛苦不堪的时刻，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