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杨第的果子熟了

古宅院里有棵160多年的杨桃树

前几日,我不知是买菜顺路去了拾杨第,还是去拾杨第顺路买了菜。反正这个古宅就在我常去的市场后面。那么近,更觉其美。

算起来它该在一百多年前的富人区,是可以和清晖园平起平坐的私家宅邸。清晖园有的,拾杨第也有,拾杨第有的,清晖园不一定有。只是清晖园保存完好,一直没有遭到破坏,而拾杨第历经风雨,早已失去往日的辉煌和模样。

素爱古迹的我,在覃炜明先生新书《活在吾乡》的发布文中见到它,被它古色古香的韵味所吸引。

我迫不及待地向覃先生打听它的位置,发觉它竟在我家附近,走路过去只需十几分钟。不知是我孤陋寡闻,还是它藏得太深,惊讶之余,我手提菜篮子向它的所在地走去。

素雅门庭

穿过琳琅满目的水果摊位,听着摊主与顾客的讨价还价,热闹得宛如一首交响曲,在耳畔萦绕。

离开热闹,在锦岩路转几个弯,进去后街小巷,深巷两旁可见几所破旧的房屋,木门紧锁,看样子已有相当的年份。

拐角处见两位阿婆在“水月宫”井边打水。见我手里拿着相机,凑近前看,便热情地招呼我过去,主动跟我聊起这口水井的旧事。

水月宫是明代的一所庙宇,它也曾是北区有名的教书先生梁惠民的私塾,后历经风雨和虫蛀的侵蚀,现只留下一块石匾和这口水井。

阿婆打好水,转身离去。我见她弓着身子,两手紧紧地抓着挂在扁担两边的水桶绳,桶里的水不时地溅泼出来。不禁在心里感叹道:“酒香不怕巷子深。水好不惧路途远。”

窗外风景

离开水月宫,往前走不到百米便到了拾杨第。才一抬头,已是满心欣喜,为眼前这古朴典雅的宅院门庭动容,肃穆感溢满心间。

举步绕过庭前屏风,便见前后两间大厅,中间隔着个不小的天井。

天井右边有棵高大的杨桃树,树干粗壮,挺立而上。它来到这宅子已有160年,仍然枝繁叶茂,几乎遮盖了整个院子。树枝叶片间,望见不少拳头大的杨桃,如垂吊而下的小灯笼。

杨桃熟了。看着这浅黄色的果子,我不禁咽了下口水。

再看前后厅两侧有几个房间,都布置得古朴素雅。这时从里间迎面走出来一位书卷气十足的中年男子,他就是屋主刘先生。

几年前,刘先生和夫人从北京来到顺德,把这170年的古宅租了下来。他们小心翼翼地清理,不露痕迹地加固,再苦心设计,让它既保持原貌又便于观看。

据当地的几位老人说,这处宅子的原主是孙中山先生的一位私人医生,有名的中医世家。房子先后几次易主,最后一位房主也在抗日战争前移居国外。这里曾做过日本宪兵指挥部,私塾学堂,几户村民的居住地等。

听说在宅子的住户在鼎盛时期,气势强大到路过的百姓不敢侧目而视。就像兔子悄悄经过老虎的家门口一样。应该是自卑与胆怯在作祟。

指导

如今这里早修缮妥当,就像杨桃树上的果子,金黄熟透,挂满枝头,只需你我移步前往,便能品尝到它的韵味。

刘先生给这“果子”取名为“拾杨第”。意为拾起百年历史的精粹,发扬古宅应有的最强韧带作用,提供破读的机会,让它散发让人留连盘桓的磁力。

如余秋雨所说,古宅像是一个磁场,一极古代,一极现代,心灵的罗盘在这里感应强烈。

刘先生修缮和展现古宅,拾起一百多年前的故事,让人们看见并记住历史,给以往留几个脚印,使现代人心平气和地逼视往昔。

是的,他正在做这件事。他在这里办了女子公益学堂,免费给女学生们传授国学知识,且已具规模。

现在,刘先生又在这创建了文创中心,正式打开宅门,让朋友进来参观做客,一览它的独特韵味。

顺德话

我坐在前厅,听着轻声流淌的音乐,悠闲地闭目养神。旁边坐着个寻安静处看书的高中生,她说自己家就在附近,想安静就来这里。我们都没有再多说话,只默默地享受着这份平静和倾心。

时间不知不觉中过去,几杯茶过后,气质优雅的刘夫人领我走上二楼,看楼上的国学场地,还亲自摘了满兜杨桃让我品尝。

我一边吃着甜甜的百年杨桃,一边向四周眺望,见右边还有几处没修缮的古宅,想到刘先生说有要继续修缮的想法,我倍感欣慰。

幸好还有这样的人,在做让古宅留存的事。这是现代文明的象征,也是现代人自信的表现。古宅的存在让我们知道自己在历史的第几个位置,更乐于看看身前身后的所有台阶。

夕阳西下,院外柔和的阳光打在杨桃树上,杨桃羞红了脸。她低着头,宛如一位穿金衣的成熟女子,惹人怜爱。

我起身告别刘先生夫妇,心有不舍地离开了拾杨第。随着迈开的脚步,远离宁静,步入城市喧嚣,我陷入沉思。

文字的力量是无穷的,或许我可用文字记录下从前往事,用文字挟带着百年古宅走向今时明日。这是爱的另一种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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