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鸽”“帕卡”逗留,雨水充沛。
阳光今日回来,地板上几处积水昭告台风曾来过。
电动车前站着女儿,十字路口的红灯落在99,按往日,我们躲在旁边的树荫下。
眼看绿灯要亮起,我启动电单车。
没有特别绕开积水,就在那么一瞬间,我清晰地感觉到轮胎在积水的青苔里打滑。
车不由分说地迅速左倾,整个人就如一台被撞得踉跄的摄影机,眼前的画面旋转着没有了焦点。
我不记得哪里先着地,最后的记忆是,因为头部的重力,上唇重重地砸到地板上,门牙的痛、麻、胀直接冲向大脑。
再次睁开眼睛,第一反应真的是寻找女儿。我听到她在哭泣。
我用左手撑起身子,让自己从摔倒的单车里出来。
生怕她摔得比我严重,我硬生生地把她从车把手间抱出来,头上、手上没有任何红的地方,只有左脚膝盖有些红肿。
她在哭,看上去不是因为哪里撞疼,哭,只因为被忽如其来的一切吓到。
在等待时看到的那个路人男,已经急忙过来问,怎么样,有没有摔伤。
当时,我眼里只有女儿,感觉里只有门牙的痛和上唇的肿胀,我都忘记回复他。
而他已经好心地将电单车扶起,并将从车篮里摔出来的豆浆、帆布袋一一捡起放回车篮。
我好像说了谢谢,又好像眼里没有别人。
待我回神想表达谢意和告诉对方不用担心时,他已经急急在向路的对面走去。
我紧紧地抱住女儿,脑里闪过的是,如果这是一场车祸,也是一瞬间的事情。
女儿的眼泪在掉,手里依然抓着她出门时拿的蛇果。
我让她走几步路,旋转一圈,她都能做到。她甚至提醒我,妈妈绿灯灭了,又要等了。
她没事,我的担忧消退一些。
此时,撞到地板上的一幕折回来在脑里蹦跶。
上唇微红微肿,上唇内部可见淤血,没有血腥味,门牙没有松动,一切应该还好。
有些后怕,有些无助。
要不要告诉她爸爸?如果我告诉他,他下一句会不会说,电单车太危险了,买部3万的车他开,逍客让我开。
可,我不愿感受到他担心。
你说一会给我电话。我要不要告诉你?如果说了,你会有什么反应?是否能安抚我的慌张和无助?
要不要跟股长和同事说,因为发生这些而迟到?如果说,是要得到理解,还是想收割关心?
我听到自己在哼歌,是摔倒之前和女儿沿路唱的《花仙子》。
女儿已经不哭了, 我蹲在原地,抱着她,从她那里索要依靠和温暖。
安静中,脑海里浮现上学暑假回家的某个特有情境。
到楼顶给蔬菜浇水,暖暖的日头下,坐等蓄水池水满。
看着天空,看着周边的楼房,我静静地哼唱,凌乱的思绪,伸手要不到的爱。
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傻傻地忧伤。
水满之后,把水关到刚刚好。
收拾心情,微笑下楼,继续找活干。
女儿依然在我的怀抱里,温暖和真实。
几滴雨水从上面掉下来,刚好落在我脸颊上,我抬头看见稀疏的树叶在阳光的普照里翠色欲滴。
我喜欢这绿色的生命,我问自己,下次,如果受伤了,我会告诉谁?
绿灯又来了,我上了电动车,叫女儿上车,她反过来轻声嘱咐我,这次小心别摔跤。
我们从阴影里出来,外头阳光明媚灿烂。
我没有回头,不过我知道,轮胎打滑过的痕迹终究消失,大地又落得一片干净,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
【女儿送块蛋糕入口,一咬,疼。那,静待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