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海更深:失去的就让它归于失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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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的未来是什么样子的?明天的我,因为无法舍弃,以后只能一步一步向前,一步一步向前,再一步一步向前。”


听着片尾曲《深呼吸》 ,我再一次失眠了,还是熟悉的旋律,慢慢响起的音乐,渐行渐远的人群,以及挥手告别的再见。

这部由我最喜欢的日本导演是枝裕和自编自导,我最喜欢的日本男明星阿部宽主演的剧情片,二刷之后,发现已至深夜,久久不能释怀。还是一如既往的感动,心被狠狠的揪了一下,全身颤抖,眼泪止不住溢出眼眶。

良多是一个15年前获得文学奖后就沉寂了的不入流作家,现在以取材为借口,靠当私家侦探过活,却把钱全都挥霍在赌博上,几乎无法支付孩子的赡养费。妻子响子与他早已离婚,带着儿子真悟生活。父亲去世后,良多的母亲淑子则独自一人生活在郊外的住宅小区中。

重新与之前不信任自己的家庭取得联系后,良多努力重塑他在家中的存在感,并试图在自己年幼儿子的生活中找到自己长久的地位。但直到一个风雨交加的夏夜,他们才有机会真正重新结合在一起。

非常家庭式的影片,是枝裕和一贯的风格,平静似海,温和温情。整个电影不过几个场景,从办公室到出租屋,公园到母亲家,一点一点的叙述,一帧一帧的移动,从人物特写到遥望瞩目,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没有特别大的变化,眼神也是一直向前,很舒服,很真实。

一家四口围坐着。吃的是家常便饭,聊的是家庭琐事,没有长篇大论,更没有剑拔弩张,普通的日常,渗透出细微的温情和关怀。在小格局里,寻找小规模的荡气回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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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多这个窝囊废,要钱没钱,要地位没地位,妻离子散,母嫌姐弃,还终日沉迷于赌博,不求上进。前半段看着他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一回家就到处翻找值钱的东西,当着私家侦探,却到处欺蒙拐骗,有了钱马上输在了赌博上,没有灵感就以父母姐姐为素材。

一边说着会努力,一边又在原地踏步。心里想着的就是这样的大人真讨厌、真不堪,以后一定不要成为这样的人,一个一事无成的大人,不负责任的丈夫,不关心家庭的父亲,和不算孝顺的儿子。

作为儿子,人到中年却没闯出什么名堂,还经常跑回家里找钱,没有给予父母该有的孝敬;作为丈夫,执着于自己的追求和梦想,置家庭于不顾,置妻子于无形,离婚后还付不起赡养费;作为父亲,从小忽略对儿子的教育和沟通,在家庭中毫无地位可言;即使作为一个普通的社会人,生活毫无规律,背地里倒卖消息,连高中生都不放过。

这大概就是一个不成功男人的典范吧。从哪个方面都是如此的失败,而且怯于努力,想着一夜暴富。

电影的前半段就是如此,竭尽全力地描写了一个不算大人的大人。看见很多弹幕都在骂这个男人,说他活该如此,这样的男人一辈子不会有出息的,同时还心疼起了前妻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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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呐,我在想,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我的人生哪一步走错了呢?”

从小语文成绩就很好,用母亲的话说——“很有文采” ,这种东西并不是人人都有的,良多也确实没有辜负自己的才华,出版了小说,拿下了新人奖项。

娶到美丽的妻子,有个可爱的儿子,姐姐家一家四口和睦相处,母亲也特别疼爱真悟,对响子如同亲生的,家庭本该幸福美满。

有父亲在先,如此活生生的例子,应该是最痛恨、最不会成为这样的人。

可现实却是如此,追求的理想没有实现,没有做好一个大人,成为最不想成为的人。人生的哪一步走错了呢?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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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同千千万万的人一样,他只是一时的不顺,一脚走偏,并不算失败,也并没有放弃成为一个优秀的人。

穷困潦倒,连房租都快付不起了,却仍不肯接漫画写作,尽管那样能大赚一笔。

一方面跟姐姐借钱,另一方面却装阔给母亲零花钱。

为了跟儿子见面,支付巨额的赡养费,带他去买球鞋,吃麦当劳汉堡。

表面上装作毫不在乎,却偷偷地去看儿子的棒球赛,在妻子打工的地方驻望良久。

良多并不是我们想象的如此不堪、一无是处,他也努力在各个方面做到更好,弥补对家庭、亲人的忽略,学会着如何成为一个更好的人,尽量前行。

人就是如此。不懂得珍惜眼前所爱,总是追逐那些已经失去了的东西。做着那些虚妄而无法实现的梦,这样怎么可能让自己每天过得开心呢。所谓幸福呐,就是必须放下一些东西后才能得到。

既然如今已成定局,一切都无法改变,那么为什么不把目光看向前方呢。现在的自己如此糟糕了,那么也不会更差了吧,努力一步一步,一点一毫的改变、前行,同样难能可贵啊。

就像几米的漫画《不完美小孩》一样,我们同样也是不完美的大人。我们都不是最好的,也无法做到最好,所以请你不要失望,我已经做到最好了,我努力的全部都是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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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的最后,暴风雨过后的大院回归到了往日的平静,奶奶用力的挥舞手臂跟儿孙告别,儿子,孙子和前儿媳又要踏上各自的生活。此时让人深深的觉得,比海更深的,是蕴藏在每一个人内心最深处的那份对家人的眷恋,对梦想的执著,以及对生活的些许困惑与不断坚持。

结尾的那个砚台,良多没有卖掉,不仅仅是因为价格低,还因为这是父亲留给他的唯一的东西。良多继承了父亲的砚台,正如真悟继承了爸爸的彩票,生活步履不停,现实比海更深,失去的就让他归于失去吧,日子还要继续向前。

“我把它当做是你,每天都给它浇水,可惜它总是不开花不结果。”

“但,青虫就是吃着它的叶子长大的。”

“这么看来,它还是有用的。”


抬头看见飞机拖过的云迹,我该回到哪里去?失去的已经归于失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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