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一般来说,读小说,尤其是系列小说,翻开该是直接奔着正文去了才是,但是我的阅读习惯却通常是先看目录,在通览目录之后,心里大概有了个对故事的预判与猜测,再从正文仔细看起。
所以前四部读下来,也算是对作者的“套路”有了一定心得:将一个主案砍作几段,每段各嵌在一小案之中,每本书前面几个案子便是破小案,可是小案并不会破干净,总要留个尾巴,到最后一个案子破主案时统统揭破。而主案也不能破干净,还要留下一个小尾巴,要待到最终一部时,再一齐破干净。
与对套路的熟悉随之而来的就是一种难以避免的审美疲劳,想来作者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前四部其实也是每一部都力求变化,只是变化得不太明显,唯第四部“艮岳案”格外不同,我瞧着读者也多赞此案。我想,这也促使作者下定决心在着第五部的压轴之作大刀阔斧变更故事结构的一个原因吧。
第五部书封面便讲清了,本书主角该是那五绝的最后一绝“相绝”,所以在翻开书之前我就有了一番猜测,关于相绝要如何探案,却没想到翻开书,一看目录,好家伙,作者竟然野心勃勃,将“易”写了出来。
以先天八卦所对应的八像为案名——天、地、水、火、风、雷、山、泽——作八案。
又以八卦所演六十四卦为章名——乾﹑坤﹑屯﹑蒙﹑需﹑讼﹑师﹑比﹑小畜﹑履﹑泰﹑否﹑同人﹑大有﹑谦﹑豫﹑随﹑蛊﹑临﹑观﹑噬嗑﹑贲﹑剥﹑复﹑无妄﹑大畜﹑颐﹑大过﹑坎﹑离﹑咸﹑恒﹑遁﹑大壮﹑晋﹑明夷﹑家人﹑睽﹑蹇﹑解﹑损﹑益﹑夬﹑姤﹑萃﹑升﹑困﹑井﹑革﹑鼎﹑震﹑艮﹑渐﹑归妹﹑丰﹑旅﹑巽﹑兑﹑涣﹑节﹑中孚﹑小过﹑既济﹑未济——作六十四章。
每章章首引名家名言解卦名,每章章尾以相绝之口解卦辞,虽然时有些微牵强做作,但总得来讲,可以说作者这是一波天秀了。
更秀的是,作者在这一部中所选择的叙事结构。
这一部的结构可以说令我叹为观止。故事的推进仿佛运用了修辞中“顶真”的手法,以前文之尾,咬下文之首,章章递进,以“王小槐”为线索,直从小民进到宰辅,从枝末进到主干。
每一章,一个人,从来到去,将这人写得明明白白。甚至可以说是一章一案,一章一个pov, 八个pov拼在一起,成一小案,小案并不能结,尚有悬念;而下一章起,接着咬合,接着八个拼作一,如此反复……
说实话,这样的手法很冒险,因为这样频率的套路重复很容易让读者产生疲惫感,其实读下来,也是对读者的考验——这并不是一般快消小说为了让读者读得酣畅的写法,但是我认为,正是这样的重复的“枯燥”,才使结尾显得那样惊艳。
每章章尾一句定场小诗,说尽这章主人公的辛酸往事,一开始我就在猜测,陆青让他们去的那个轿子里,究竟做了什么人?
我起初以为,或许是王小槐,陆青是在引每个人去与王小槐解开心结。
万万没想到,这一句句诗竟然不是孤立成句,而是连缀成篇;那轿中人,原来不是线索王小槐,而是最末一章的主人公杨戬……
万万没想到,本以为只是个线索人物的王小槐,竟是第一部第一幕便出镜的小仙童……太,秀,了!
万万没想到,在故事的最终又转会最初,原来,这故事结构原不是“顶针”,而是“回环”。
或者说,我本来猜测到了会是某种“回环”,却没想到……是这样精妙的构思与布局。
这样的谋篇,是真的精彩,虽然刻意,但是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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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衣客终于正式现身了,我隐约感受到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之前看到有人说了句话,大意是不论这故事究竟怎么结局,真实的历史中,很快北宋就要被金国入侵,徽钦二帝会被掳掠北上,南国陷入一片动荡之中。故事中的每个人,厉害如五绝,卑贱如乞儿,此刻的生活都会毁于一旦。
当我在故事中看见熟悉的“王伦”、“武松”、“方腊”等人的名字……突然也想到了这一切。仿佛水浒宇宙与清明宇宙从某个角度重叠在了一起,这宇宙又与现实中的历史重叠在了一起。
我很期待故事的结局,却又忍不住,为剧中人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