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假期(四)-看望大姨

一年多没见,大姨头发白得更多了,手上皮肤开裂严重,脸上老年斑似乎更明显了一些,走路腿脚也不太灵便了。

国庆回家刚好有时间去大姨家看看,发现她72岁了还要自己挑谷子去街上碾米,不然家里没米吃饭了,儿子又不在家,年纪大了,又挑不动了,着急得很。看着非常心疼,一大把年纪了还生活得这么艰难!十多年没干农活的队友见此情景,也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对她的两个儿子真有一种很铁不成钢、烂泥扶不上墙的无奈感。他主动上前去要挑那一石80多斤大谷子,对他来说也是个挑战。老爸怕他腰给闪了,毕竟好久没干农活了。后来老爸上场把谷子挑到大姨家屋后的坪地,然后队友装车把谷子送到街上。等米厂剥完后,我们又开车把米和大姨送回家。

在我们再次返回刚走过大姨家后院时,大姨念叨她家碾米机的闸刀烧坏了,开关也烧黑了,托咐同村的年轻人帮忙重新安装,人家要她先把材料买回来,可她又不知道买什么型号合适. 她担心舅舅和我老爸比较忙,又隔得远,不好意思开口,就一直搁置在那也没处理。只是苦了自己,家里有谷子,但碾米机用不了,只好自己每次拐着脚担40斤左右稻谷,五里路的距离一路上歇5~6回才能到达碾米厂,这往往一早上和上午的时间就没有了,回来还腰酸背疼。她想着要是自家碾米机可以用,那就方便很多。

大姨家附近的小江

队友听了,又折回大姨家大门口,仔细看了碾米机被烧坏的闸刀和插头开关,想想要是不小心还真会出现被电击中的事故。赶紧拍了闸刀和开关照片,等有空了再去买材料。出发深圳的前一天队友、老爸和我三人一起去大姨家,按照队友的话说,这下机械工程师(老爸),电气工程师(队友)都来了,碾米机功能肯定可以恢复。果然,半小时不到,碾米机可以工作了,分别添进稻谷、玉米、大米,一大一小两个斗都试过完全没问题,确保安全后并教大姨怎么使用。看着碾米机轰轰地响起来,大姨似乎有一种日进黄金万两般的高兴,非常非常感谢队友的给力支持。立马要包红包给队友,我们怎么可能收她的钱呢?让来让去好多次,最后她说不收她钱可以,非要给我们两只土鸭,生怕我们立马就走了,再三强调要求我们稍微坐一会,她火急火燎地去小江里洗螺蛳,说要给我们带上深圳吃。对我们来说,就这么一件小事,在大姨那却如雪中送炭般的大恩大德,而且要当场感谢心里才舒服。我们也只好依着她的热情,想着另一种法子去回报她,走之前在她枕头地下留了一个红包。

江里洗螺狮

(相较之前我读初中那会,家里条件不怎么好,经常每周五跑去她家改善伙食,周日还从她家带菜去学校,她和大姨父还经常给我零花钱用。不管我去多少次,都不讨厌我,也不说我半句嫌话。就算我把没煮熟的土鸡蛋或是鸭蛋扔进潲水桶里,都不会说我。要知道,那个时候能经常吃到鸡蛋或是鸭蛋,已经算很不错的生活了。我大概因为没煮熟,咬了一口,又不好意思再给他们吃,就只好偷偷地扔了。)

自从大姨父走了之后,大姨的日子更加不好过了。两个儿子从年头到年尾都不回家看看她。大儿子虽然每个月只给她网购很多食品、水果、蔬菜、肉类等,但每次都要去街上取快递,也有点小麻烦。

小儿子那简直是个混蛋,自从离婚后,就没有走出人生低谷,而且爱赌博,一有钱就拿到赌桌上堵了,女儿香儿在县城上高中,连学费都还得向亲戚朋友借,甚至要大姨去借。大家心疼大姨,一边同情她,一边支持她孙女上学。香儿每个月回家一次,平时就大姨一个人在家生活,守着两栋大房子,倍感孤单和孤独。虽然明白,贴心的温暖和幸福来自子女的陪伴和爱。子女都不管父母也不管自己的孩子,连最基本的孝道和生儿育女的抚养责任感都没有,那还指望啥?只有依靠自己,所以她还是如年轻时一样拼命,背朝天面朝黄土地干活,从日出感到日落,即便下雨也会给自己安排下雨天的活儿。听老爸说平时要找她还得打电话给她,不然直接去她家都碰不见人的。

也许大姨心中泪已干,没法改变小儿子的赌博的恶习,40多岁的人了,也只能让他凭自己的良心来决定是否要赡养母亲、抚养孩子。强逼着又有何用?正因为这样,大姨每每看到大舅、小舅家的孩子以及我和哥哥回家去看望她的时候,她内心倍感失落,嘴里念叨着现在她弟弟和妹妹家日子越过越好了,子女也很争气,即使在外工作忙碌,放假还会回家看看和陪伴父母。相比之下,她更显人单影孑,也无比地落寞。 要是大姨夫还在世,她倒还有个可以说话的人,可现在还真是一提及,就是一把辛酸泪!

大姨说她有时候干活干着觉得身体累了、心里苦了,她就唱出来,大声唱出来,也是一个没有办法的办法。只能说她已经被生活逼得练就了另一种乐观、坚强。听到这,我心里啥滋味都不是,走向前去好好拥抱她一下。

辛苦了一辈子的老人,我强忍眼泪没法说更多,只是能帮能做的,就尽力去做,就算她的儿子不遂她心愿让她感受到老年生活的幸福。希望我们的点滴行动,可以让她内心还能有一丝丝温暖和想念。

想多陪大姨聊聊天,但来来去去走好几家亲戚,时间总是那么匆忙,我们办完事也得收拾行李,准备返深。回家的路上心中有一个坚决的念头,我要去找大姨家的小表哥好好聊聊,别让现实中的情景变成真的故事,而他只是局外人而已,甚至说丧尽天良,这样绝对不可以。

衷心祝愿我的大姨长命百岁,身体健康、乐观、豁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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