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源于我姨家表妹跟我的讲述，她与她的两个奶奶。

她有两个奶奶，一个住城里，一个住乡下。他们不是爷爷的大小媳妇，而是亲姐妹俩。

1
过两天就是家里奶奶的祭日，转眼间她已去世十年，那时表妹还在读高中。

表妹家住农村，奶奶是十足的农家女人。她是对奶奶的感觉是:八十岁去世时，依旧干净利落，精神头十足，也不弯腰驼背。

她的奶奶本身就长相白净，尽管瘦弱，但身材挺拔。在现在看来她都算是很高挑、特出类拔萃的美人。在那个年代，可想她是多么有气质的一个美女。

因为姨家和这位老婆婆家仅一墙之隔，站在表妹家门口就能把她奶奶的院子看的一清二楚。在妹妹的记忆里：她有着规律的生活，每天还坚持着好多习惯。

表妹说记忆最深的是，奶奶她每天清晨6点钟就起床，会用在厨房烧开水，冲两个鸡蛋，喝完就坐在自家门口的最高高台阶的石头上，看着人来人往，目送表妹去学校。然后她会在附近遛弯。之后就回家泡茶，自己坐在桌前喝上好一会。午饭会热点吃的，继续喝茶至下午4点钟。然后就开始做晚饭。她对晚饭很是重视，总会动手炒个菜，还需小酌一杯。大概7点钟她就会躺下睡觉了。日复一日，雷打不动。

当然，奶奶这些习惯都是表妹这么多年看在眼里的。那些她没有看到的，也是听她的妈妈说的，或者是放学回家后去探望她时从奶奶口中得知的。

表妹说，奶奶除了每天这样规律的生活以外，还真没有就是与其它老人一样其它的不同。她和大部分农村做婆婆的人一样，都想有个孙子。这也在表弟出生以后，更加验证她特钟爱男孩子，偏心男孩。

表妹从小就是我姨一个人在家带大，小的时候除了特别忙以外，她妈妈几乎不会送她到奶奶那让老人带。
“因为奶奶心里是不太喜欢女孩子的。她从来都不会把好的东西留给我。而是都把好吃的留给跟我差不多年纪的俩姑姑家的两个哥哥。”
表妹略带抱怨的向我诉说着。
“妈妈说，她是真的不喜欢姑娘。从我出生，爷爷就去世了。于是她一个人“特立独行”，一个人自由自在，习惯并喜欢一个人玩。从没照看过我，从小都是妈妈一个人带我。可想而知，她跟妈妈的关系就是互不侵犯、互不干涉。”表妹继续补充到。

“从我上小学时，弟弟的出生才缓和了这一切。她对弟弟确实是挺好，照顾尤佳。”表妹那发自内心的微笑挂在了脸上。

“她虽然嫁给了少言寡语的爷爷，但她不甘懦弱，很要强。奶奶嫁给贫穷的爷爷，后来还照顾瘫痪在床的公公。在这样的家庭，她越发的要强。

邻里乡亲都会说奶奶苦惯了，所以才很要强。说她太厉害，说话不饶人。妈妈也常生她闷气，说她老是办让人生气上火的事。说她心狠。”谈到这，表妹也是略显无奈的。也许是对她奶奶悲惨命运的同情。

表妹说，其实她的奶奶拥有双重的性格。其中她向我描述了这样一点，她说奶奶对待那些附近村上去家里要饭（小时候农村，会有一些残疾或者很贫困的人，挨家挨户上门要吃的）的人总是热情以待。有时都会让那些老人坐在桌前跟她一起吃。

从表妹的言语中，我们看到了她对奶奶的理解与尊敬。她的奶奶八十岁的年纪，每天都能坚持自己的习惯。最后，由于感冒等小症状，老人开始不舒服。拖延了几天，看着病态不对，后来去医院一检查就是肺癌，晚期。由于她平时喝酒，偶尔也会抽烟等这些嗜好，导致她病情蔓延很快，没多久便走了。

2
表妹的奶奶去世后，她城里姨奶与她们家才逐渐走动都起来。后来她才知道，原来这个瘦小的老太太才是她爸爸的亲娘，她的亲奶奶。

今年春节去她姨奶家，姨奶才开始跟她倾吐，当时把她的爸爸送给老家奶奶的缘由。

“他们年轻时，姨奶家连着生了两个儿子，奶奶家生的几个孩子都是女孩。那个年代，姐俩节日回娘家时，两家人坐一起吃饭，姨爷爷说:我们都是儿子，你们家都是姑娘，我们家要再生一个是儿子我们就不养了，送给你们养……”表妹说。

“结果，姨奶下一胎生的果真是儿子。所以我姨爷爷只能应当时的允诺，把我爸送给了奶奶抚养。尽管姨奶有诸多不舍，毕竟是自己的骨肉……姨奶跟我说:当时也想儿子，想去村里看他。可是强势的姨爷爷拦着，不让去。”表妹说姨奶的心情很低落。

表妹的姨奶家住在城里，尽管当时也是没有固定工作。跟姨爷爷做些小买卖，一步步慢慢起家的。

再后来，她姨奶又生了一个姑姑。她的大爷、二大爷长大后也都创业，各自开了自己的小工厂。

九八年左右，工厂生意已经很不错。于是她的爸爸就去了她大爷家工厂工作。

从那时起，她姨奶的孩子们才开始跟我姨家走动，每年会到他们家一次。

她的大爷家的工厂日趋壮大，大娘也是个远见卓识，很持家的女人。目前，他们都生意还蒸蒸日上。她的二大爷家，前些年由于经营不善，再加之二大娘乳腺癌，术后也没过一年半载就走了，再后来工厂倒闭。她的姑姑嫁人了，现在小日子也过的很不错。

她表妹说，姨奶老两口每天过着悠哉的生活。姨爷爷前几年去世了，现在只剩姨奶一人自己生活。

儿女们都很孝顺她。就连母亲节，都是一大家人在饭店为老母亲庆祝。她的家里从来都不缺衣少食。七十多岁的她，自己也挺看的开，儿女们的事从不去操心。家门口出来就是县城的公园，人民广场，她每天都去加入跳舞队列，娱乐、锻炼。

我的姨夫，在农村老家是老小，上有表妹的奶奶生的六个姐姐。其实也算是挺幸福。

又因为他是家里唯一的男子，她的奶奶对他爸爸也很好，把他当亲儿子抚养长大。我的姨夫也是对她老人家敬爱有佳，为她养老送终。

正是因为表妹的奶奶没有儿子，她的姨奶才忍痛割爱，把小儿子送给姐姐家延续香火。

近些年，随着她家奶奶的去世，姨夫也跟他的亲娘之间走动的很亲近了。

正是因为一个允诺，这姐妹俩，一生因为姨夫在互相牵绊着。一个陪伴着他的前半生，一个陪伴着他的现在。两个娘亲，在心中的分量，也只有姨夫他自己才能说的清，道是明。

表妹说，“我知道，这两个奶奶，都是爱爸爸的，也是爱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