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意识用力,“怦”一声,门关上了。
大清早的,他不声不响地站在我门外干嘛?
“小姐,我是来道歉的。”门后说,声音有一种莫名的愉悦。
我搬过桌椅抵住门,手指按住开机键,几次后,手机亮了。
门外这个人怎么看都可疑,这么多天扰民不说,还不声不响站在我屋外,而且大白天还要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
我拨通了报警电话,说完后,走到阳台边。我轻轻地探出一个脑袋,左右没人,再眺望一下远处的小路。
一会警车会从那条路过来,知道这一点,我心安定了一点。
门外静得出奇,以往这时,都会有各种吵闹声。
老人们起得早,相互会打招呼,然后再结伴下楼买菜。但今天没有这种声音,只有竖耳倾听,才能听见一点脚步声。
十几分钟后,警车停在楼下,不久敲门声响起。
我打开门,隔壁也随之打开。
那个高大的男人走出门,笑着和警察打招呼。
“都是误会,”他手里端着杯苦荞茶,倚在墙上,悠然自得。
我注意到,为首的中年警官看见他,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和身后的年轻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警官问我:“你说的人就是他吗?”
我点头,指着他说:“他每天晚上都会发出很大的噪音,昨天晚上我又被吵醒了,是被他吼叫声吵醒的。他家还有一个老人,之前这个男人没搬来的时候,这个老人还会出门,他搬来后就一次没出现过。而且,我的手机昨晚上还接到了一通奇怪的电话,我觉得也跟他有关。”
“警官,这位女士,这真的是个误会。”他给警察出示了身份证,为首的警官示意身后的人记下来。
我瞥了一眼,沈峙。
沈峙轻轻晃着杯子,好像那杯里的不是苦荞茶,而是一杯红酒。他漫不经心地看着我,说道:“如果警官和这位女士怀疑我的话,都可以进我屋里看一看。我确实是一周前搬进来的。那个老人的房租到期了,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至于噪音,很抱歉,我作息与常人不太一样,不然也不会来人这么少的房子,只是没想到隔壁还会有人。”
他嘲讽地瞥我一眼。
我瞪回去。两个警察进了房门,我走到他的门前,朝里面望过去。
他垂眸凝视我,眼里涌动着嘲弄。他的脸隐在阴影里,轮廓瘦削,鼻梁很高,样貌看起来有点眼熟。
我怔了一瞬,别开目光。
不久,警察出来了,他们在屋里没发现一点可疑的痕迹。至于我说的老人,连个人影也没有。
怎么可能呢?
他是不是早就料到我会报警,所以一早就把老人藏了出去。可如果是早上藏出去的,那为什么早上又那么安静?
“我以后不会扰民了,”沈峙对警察说,“不会再影响到这位小姐。至于她所说的老人,大概是把噩梦当成现实了吧。”
确实查不出任何疑点。楼里没有监控,屋里没有可疑的地方,沈峙的说辞也没有任何漏洞。连我的手机,都查不出来任何病毒。
他是一个高手。
我简单收拾了点东西,把两位警察送到了楼下。我可不想在警察走了之后再回去一次,沈峙说不定就在上面等着我呢。
年轻的那一位警察递了张名片给我,他看了一眼我身后,低声说:“这个人有问题。你的房门防盗性也差,很容易就能被撬开,最好尽快换个地方住。这是我的名片,一有情况就打给我。”
我低头看了一眼,陆铭。
搬出去住……
我在这个城市里没有朋友,没法叫别人照应着我。好在半年来的努力打工,存款还是有一点的。我心里默默计算租一个月新的房子和其余开支要花的钱。
前面的陆铭拉开门,见我脸色不好,又转过身,“怎么了?”
“没,没怎么,谢谢你。”
“嗯,有需要就给我打电话。”说完,他笑了,很温暖。